四目相对，白欣染的眼中有震惊。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狡辩。

不管怎样，她都必须要拥有封云珩救命恩人的这个身份。

可谎话到了嘴边，她忽然就不想说谎了。

一个谎言，要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弥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去圆谎还有意义吗？

她的真实面目，在他面前已经一览无遗。

被剥离的清清楚楚。

封云珩压根就不会再相信她。

约莫过了两分钟，白欣染才重新勾起一抹笑，她拉着他的胳膊，说：“当年救你的人的确不是我啊，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但是，救你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大概因为，我已经是个很坏的女人了吧。”白欣染的眼睛里，隐约有一种情绪闪过。

她平静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我洗都洗不白了，何必浪费那时间呢？阿珩，我是个坏女人，我为了自己的利益，会牺牲一切。”

“你失去的也不在乎吗？”

失去的？

那一瞬间，白欣染竟然有些恍惚。

她都已经不记得，她究竟失去了多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逐渐变得不是自己了？没错，她失去的很多，多到已经让她记不清。

“阿珩。”须臾后，她假装没听到他刚才的话，径直去拉他的手，他没松开，他的手冰凉的可怕。

“阿珩，我们去领证。”

“其实今天就算没有你，我也必须要跟你把证给领了！”

之后，封云珩任由她拽着，拉扯到了办理登记的窗口。

“您好。”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才说了两个字，白欣染就迫不及待的把两个人的户口本都给塞了进去。

她的情绪很激动，根本没看公示牌上贴着的办理结婚登记的流程。

工作人员也挺无奈的。

封云珩站在柜台前不远的地方。

他看着白欣染俯身在那里忙碌的背影。

眼神复杂。

柜台里，工作人员拿着两个人的户口本，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以后，疑惑的看向外面的两个“新人”。

过了一会，她有些诧异的告诉白欣染，“美女，你、你这、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柜员脸色震惊的指着外面的封云珩。

白欣染点头，说：“我们领证，你快点给我们办理！”

“不是……”

“你不是什么啊，我说领证，给我们登记不就行了！照片也有的！”

“我没法给你办理的，你男朋友有婚姻登记的记录呀，他结过婚，是有老婆的，你是不是被骗了？”

要说现在骗婚的人各种各样，可是直接骗到了民政局里的，还真是少见！

“小姐，需要我们这边帮您报警吗？”

工作人员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她耐心的询问白欣染，给她建议。她发了疯一样，脑袋就差从窗口挤进去了，声嘶力竭：“我不相信！你给我看一下，他老婆叫什么？他明明已经离婚了！”

并且，她亲眼见到过封云珩跟沈烟的离婚证！

“对不起，这个涉及到隐私，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这样，你报警，让丨警丨察过来处理吧……”

“沈烟！是沈烟对不对！”

白欣染也不傻。

封云珩就那么一段婚姻。

既然民政局的人都说他有老婆的话，那就绝对是沈烟那女人！

即便是她说的没错，可工作人员也没有给予她肯定。

白欣染眼睛红了。

是刹那间的爆红，她转过身，冲到封云珩的身边，抬起手想打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拦住。

然后轻轻甩开。

就算愤怒到极点，他也不至于跟一个女人动手。

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此时的门口，已经陆续进来了几对新人，他们取号码的时候，还往这边张望着，不知道什么情况？

大家能见到的，都是一个帅气的男人，漠然的站在那里。

那个穿着一身名牌、打扮的漂亮的瘦弱女人，跪在地上又哭又笑……

江边。落日。

沈烟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她想起来，自己都好久没发过朋友圈了，昨天桃夭还问她，是不是抑郁了？连个状态都不发。

大概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有抑郁，沈烟就把刚拍的几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没有文案。

桃夭几乎是给她秒赞。

不远处，苏颂拎着刚买好的咖啡过来。

“你晚上喝咖啡容易失眠，给你买的星冰乐。”

“都行。”沈烟才没有告诉他，其实不止是喝咖啡，她就算下午之后喝了奶茶，都会失眠整夜。

“最近你店里的生意怎么样啊，我听说你的那家分店，一直都是亏损的状态。”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讲出来，也许沈烟听了会不高兴，但从苏颂的嘴里说出来，她反而觉得无所谓。

只要苏颂不跟她表白，或者说那些喜欢她的话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像好朋友一样相处。

他是她的“军师”。

于是沈烟实话实说：“是的，第二家店就没怎么盈利。我也派了桃夭过去，他找不出来原因，可能是那店的风水不太好吧。”

“开在商场里的店，需要什么风水。”苏颂这话是肯定句，他告诉沈烟，“你都没怎么去过你那分店，连周围的情况都没看见过。桃桃店长估计是知道吧，他不忍心告诉你。”

“什么意思啊。”沈烟看着苏颂，忽然意识到，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不知道的情况？

苏颂说：“你是桃夭的恩人，从某种程度说，你不仅是他的老板，更是他的朋友，或者……小姐妹？反正他关心你的身体，不愿意你生气，才没告诉你的吧。”

“不是啊苏颂，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别着急，我带你过去。”

这时候，沈烟心里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苏颂带着她去到那个商场时，正好是下班休息的时间。商场里面的人还不少。

沈烟就来过这里一次。

还是在她的分店试营业的时候。

哪怕是后面的正式开业那天，沈烟都没有过来参加剪彩的仪式。更多时候，她喜欢躲在幕后，偷偷数钱。

至于那些需要搞人际关系和露脸的，她就全权交给桃夭去做了。

“一家商场，里面的店铺总是经常在更新的。”

上扶梯时，苏颂说了这么一嘴。

沈烟都没放在心上。

到了四层，沈烟才注意到，就在她的分店的旁边，隔了一个抓娃娃机的小店，相当于在她的隔壁，也开着一家美容机构。

并且人很多。

门口有糖果色的休息区，都能看到里面坐着好些个男男女女，那些男生，都在统一的低头打游戏，应该在等自己的女朋友。

沈烟呆呆的看着那家店。

几分钟后，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店面。

冷冷清清。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抬手，指着那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美容机构，说：“这算是恶性竞争吗？在我的旁边开店？”

“那不是明显着在跟你作对么。”苏颂接下她的话，同时，把她举起来的手按下去，说：“还要去你的店里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