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出门买菜的阿姨。

阿姨拎着可回收的购物袋进来，顺手按了3楼。

她这购物袋里塞了一大捆芹菜，味道很大。

也许是觉得芹菜味过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烟，拢了拢自己的袋子，说：“你们小两口儿也住在楼上吗？”

“我们……”

“阿姨您到了。”苏颂及时堵住了沈烟即将说出口否认的话。

这阿姨一看，真是到了三楼，她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就赶紧出去了。

电梯门再次关上，沈烟按了一楼。

苏颂看着她的侧脸，说：“你是讨厌我吗沈烟。”

当然不是。

沈烟在心里很快回答，嘴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是，无法定义自己跟苏颂之间的关系而已。

是朋友吗？

他对她的感情、他的念念不忘，难道她真的就能完全忽略？

想当年，沈烟为了苏颂，连割腕自杀这样极端的事都能做出来，她爱他，到了骨子里。

都说深爱过的人，分手以后不能继续做朋友。

这话，应该有道理的吧？

沈烟不想回答苏颂。

电梯里气氛尴尬，尽管，很快就到了一楼。

沈烟拿起手机打车。

苏颂看到了，也没拦她，就说了句：“我送你回去也行，沈烟，刚才对不起，我以后肯定不那样了。”

沈烟依旧沉默。

几分钟后，她的网约车到了。

苏颂送她上车，还嘱咐道：“慢点，到了给我发个微信。”

她还是一声不吭。

“师傅，您开慢点。”

苏颂目送出租车离开。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

良久以后，他拿起手机，给白欣染发了一条微信。

尽管发的是文字，白欣染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来自苏颂身上的怒火。

她觉得真是好笑。

凭什么他得不到沈烟，就要怪她这边对封云珩不努力？

白欣染看向卧室。

卧室开着门，封云珩一如既往的喜欢拿手机，给小家伙拍照片。

她觉得很奇怪。

于是，白欣染走到卧室，直接问他：“你怎么每天都要拍照？”

“我想记录女儿从小长到大的过程。”封云珩平静的回答。

白欣染立即反问他：“你每天要拍三次，早中晚都要拍的，有必要吗？”

“那你说我还能干什么？”封云珩听得出来，是白欣染起疑了，他就干脆把问题丢给她。

果然，白欣染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是想记录给沈烟看吗？”

“因为她不能在孩子身边，你就想出这个办法，拍完了，是不是要给她发过去了？”白欣染说着，眼底就锋芒毕露。

“我都没想到这点，还得谢谢你提醒我了。”他轻嗤一声，收起手机。

白欣染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看看。”

“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日常查岗。”

封云珩半信半疑的把手机递给她。

当着他的面前，白欣染打开他的微信。

现在，封云珩用的都是他自己的私人微信，工作用的企业微信已经交给江旭去打理了。

她找到沈烟的备注，发现他们的聊天记录，还止于离婚前一天。

“没删过么。”

“你有毒。”封云珩说着，就把手机拿回来。

白欣染这才笑了笑，说：“张岭还联系你了呢。”

她这是为了避免尴尬，在转移话题。

封云珩能看不出来么。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他找我，说他的事有了进展，他能找到出事那天的监控录像。”

“都过去这么久了，监控录像不会被覆盖么。”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有用吗？”封云珩淡淡扫了她一眼，冷漠的说：“不管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张岭出了这样的丑闻，根本不可能回到公司来。”

听到他这样的话，白欣染似乎松了一口气。

她假装惋惜道：“真是可惜了，张特助跟了你这么久，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嗯。”

“到时候我们看看，哪个朋友的公司缺人的话，可以把他介绍过去。”

“算了吧，他出的那事儿，谁知道都传到哪里了？网上闹的到处都是，海城正经的公司，谁还敢用他？”

封云珩的口气多少有些绝情。

白欣染心里极度的舒适，嘴上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张特助为你鞠躬尽瘁好些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还是回复他一下吧。”

“好。”

他就这么冷漠的应了一下，白欣染唇角的笑意更浓。

她走过去，伸手抱住他，温柔的说：“明天最后一天了，你要跟我去领证了，阿珩。”

“还有不到40个小时。”

“哼，你算得这么清楚的吗？”

“那是当然。”封云珩微微眯起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眼里闪烁的光芒，令白欣染感到恐惧。

不过很快，那种奇怪的情绪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有什么值得她害怕的？

他的女儿在她手上，并且是完全离不开她的一种状态。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她就无所畏惧。

白欣染收起这抹奇怪的情绪，她看了看床上已经可以熟练踢腿的小宝宝，说：“我买了几件小衣服，等下会送上门，我有事得先出去，你晚点走吧，帮我把快递收了。”

“行吧。”

“打开检查一下，小孩子的衣服，商标都是在外面的，你看看有没有给缝在里面了的，有的话，要当场退货。”

“好，我知道了。”

白欣染叮嘱完，就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随后封云珩送她到门口。

关门的刹那，白欣染脸上虚伪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她进了电梯，脸上就恢复那种面无表情。

今天她要开的车，就停在地上停车场，白欣染从单元门出来，电话就响了。

是傅然。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

“看右边。”

傅然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白欣染微微一愣，随后向右转头。

就在花坛对面，隔了两个门的位置，傅然站在那里，穿着一身休闲装。

白欣染记得他这身衣服。

这是他每次打网球时很喜欢穿的那套。

据说，是某个追求他的女孩子送的，原本收到衣服时，傅然想拿去专柜给退掉的，后来是他觉得这衣服质量不错，适合打球穿，就给留下了。

否则他不会收女人的礼物。

他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白欣染对此心中有数。

她挂了电话，朝傅然走过去。

过去以后才看到，他的车就停在这边楼下。

应该是他们那边的车位满了，他就把车开到这边，在这里等着她。

白欣染脸上的冷色十分明显，问他：“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吗？”

“谈？”她重复着这个字，觉得很可笑，“傅然，我们之间早就说清楚了，你怎么还来找我？”

傅然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不至于像她这样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