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心本来就重。
约莫是猜到,林朗不会回复自己的消息,霍连琛就顺便把冯颖儿在他们手里的消息,告诉了他。
“姑父,你那个叫楚杨的手下会反水,我也挺痛心的。虽说他的老婆在我们手上,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骗他,说人在你这里。或许是个缓兵之计吧?”
林朗听完这段语音,就忍不住发出冷笑。
他相信。
自己前脚要是敢骗楚杨的话,后脚霍连琛就能让楚杨知道事情的真相。霍家的人不会伤害冯颖儿,他们把人抢先一步带走,也只是为了防止她成为自己的人质。
只要他的手上没有人质,楚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他的女儿。
而且林朗没有这么傻。
他能给楚杨撒谎,霍家的人就能告诉楚杨,他媳妇儿在他们手上,是安全的。
林朗沉默片刻,给霍连琛回了一条语音:“连琛,我们出来见个面吧,好久没见了,我想跟你喝两盅。”
这次霍连琛漠然的拒绝了他:“对不起了姑父,我要站在家里这边,毕竟霍家才是我的家。”
林朗冷冷回他:“那你是忘了,你的身份还是丨警丨察,你们无端挟持别人的老婆,这不算违法吗?”
民政局外,时言骂骂咧咧的把傅心给拽回了车里。
两个人正要吵架,这时却有人敲他们的车窗。
车外站着的人,傅心不认识,时言却记得这个人的脸。
“他是闻阿姨的人。”时言拉住傅心的手,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傅心最近的情绪也不是很好。
医生说了,他有轻度的抑郁倾向,在得知自己很大几率不能生育的时候,他的脾气就变得更加暴躁,且不稳定。
今天来民政局,还是他死活拉着时言要过来的。
“二少爷,太太,夫人让我请你们回去一起用晚餐。”门外的人十分客气。
傅心知道,这是闻若芙找到他们了。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从被救出来的那天,就没有发出来过。
他紧紧攥住时言的手,自己都没察觉力气有多大。时言很庆幸,她是练过跆拳道的,不然非得让他给捏疼了。
傅心看了眼时言,对外面的人说:“好,我们会回去,但我们自己走,开我们的车。”
“这……”
“你去请示一下小妈吧,她会允许的。”
“好的,少爷稍等。”
那人去打电话的功夫,傅心问时言,“你想去吗?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如果你不想,那我就给你打个车,你从这里走,去找沈烟。”
他们俩,肯定一直都是被监视的。
只是观察他们的人,始终没有露出马脚,也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压力跟伤害。
才会给他们制造出一种,他们已经重获自由的错觉。
事实上呢?一切都是假的,他们仍旧在闻若芙、那个女人的掌控之中。
时言也看了眼外面的人,对他说:“走什么,我在你身边,说不定还能保护你呢。”
“我差点忘了,今天是每个月的家宴。”
时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也发现的确是,不然闻若芙也不会让人来“请”他们。
前俩月就没出席,这次要是再不去的话,哪怕是找到什么完美的借口,傅然说不定都要怀疑。
为了打消傅然的疑虑,闻若芙就只好让他们刷个存在感。
“我陪你去。”时言的眼神坚定,充满了力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人的男朋友、老公,也许都是给女朋友安全感吧?到了她这里,都反过来了,傅心像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她是有安全感的“大山”。
打电话的人回来,客气的告诉傅心,夫人同意了。
回傅家的路上,时言主动建议,她来开车。
傅心起初也没在意,只想到她觉得自己情绪不稳定,她这么打算也没有错,他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于是傅心让出了驾驶位,顺势坐到了后排。
时言开车,跟在前方那辆车的后边。
出发没多久,她就问了傅心第一个问题。
“你被关着的时候,是被放出来过吗?我去找过你哥哥求助,没想到他说,他见到过你,跟一群人喝得烂醉。”
“没印象了。”
“……”
傅心说完,又否认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是有一次吧,被打了一针,几乎是被人给拖上车的,后边发生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
听后,时言沉默了。
也许是那一针的原因吧?营造出一种,傅心又变成了从前那个花花公子,在跟朋友饮酒作乐的假象,让傅然不再怀疑。
甚至,还会觉得她这个弟妹,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吧?
想要挑拨他们家里的关系?
时言不愧是写小说的,她自己都能脑补出一部狗血大戏了。
车辆在前方转了个弯。
这里距离傅家,就只剩下二十分钟的路程。
从前傅心每次开车回来,都会经过这里。
拐角有一家蛋糕房。
他们家的吐司面包非常有名气。
这家面包店,在海城开了很多家分店。而且据说是找风水先生算过的,每一家店的位置,都是开在街道拐角处的。
有时候风水这种东西,还是很玄学的。
比如这家店,每一家都生意爆火。
傅心的目光路过蛋糕房,确实有点怀念里面的果木熏鸡肉吐司了。
时言问了傅心第二个问题,“你最近,有想过去监狱看看夏阿姨吗?”
“还叫夏阿姨。”
时言起初没明白,很快就反应过来,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这个男人,早上还嚷嚷着他不能生了,让她去找个生育能力正常的男人改嫁,他们离婚。
结果这会,又在意她不给他的妈妈叫婆婆。
但时言没心情跟傅心开玩笑。
她有话,却不敢说出口。
或者说是她不忍心吧?
夏桑桑在闻若芙的手里。
往严重了说,就是至今不知死活。
这件事,时言早就想告诉傅心,可是他最近接受的打击太多。医生都说了,他有轻微的抑郁,最好不要再受到刺激。
这也是时言为什么没让他开车的原因。
她就担心,自己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刺激到了傅心,他不能安全驾驶。
其实现在时言的心情也有点烦躁,并且乱糟糟的,她都不确定自己等下能否专心开车吗?
纠结了很久,她支支吾吾的,也没往下说。
反倒是傅心想到了母亲。
这段日子以来,他嘴上虽然没提起过,心里却一直在责怪自己。
作为儿子,他实在是过于不孝。在被关进别墅的那些天,没有网络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他除了思考人生,也没有别的事情做。
傅心想了很多。
他心里仍旧是埋怨夏桑桑的。
她那个女人,当妈没有一点当妈的样子,把人性自私的一面展现得淋淋尽职。她心里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