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觉得美好的味道，此刻闻起来，竟然格外的恐怖。

甚至带了一丝血腥。

林朗面不改色的下楼。

余雅柔深知他的生物钟，就提前一个小时过来，在客厅等着，顺便煮了一壶她每天早上都要喝的果茶。

美容养生。

其实也没有好久不见，可林朗却觉得眼前的女人变得陌生无比。

他们时隔多年，重新相聚在一起的时候，都还没有这样陌生、奇怪的感觉，有的也只是对彼此无尽的思念。

那种思念，十分难得。

却被他们的女儿给亲手打碎。

如今，林朗不知道在余雅柔心里的自己是如何的，但他对她，却早就已经没了任何感觉。

对于林家来说，他的女儿、他的种最重要。

“醒了？”

两人相对无言，还是余雅柔先开的口，一如既往的温柔。

且虚伪。

林朗不禁冷笑，“你对付旁人的这一套，如今也用在我身上了，真是可以。”

“你难道不也是一样吗？”

“至少我没有你这般残忍心狠。”

“你说的没错。”余雅柔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了什么来的。”

“你的眼里除了金钱跟权力，还有别的吗？”

闻言，余雅柔掩唇轻笑，竟然还在娇嗔：“你这么说，那我就得责怪你了。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吗？”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余雅柔摇摇头，她的茶煮好了，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连客气的问林朗一句都没有。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微微叹气，“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迟早的事。”这是林朗在心里想的，他嘴上说道：“人各有志。”

“恋人做不成，我们也没必要成为敌人。何况，你给我生了个那么好的女儿，让林家有后，我也要感谢你。”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只要不过分，条件你随便提，我都会同意的。”

余雅柔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林朗相信，他只要稍微的点拨一下，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钱可以给她，她需要适度的“索取”。

毕竟，如今在林朗的心里，女儿的位置大过一切，他巴不得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都转移到沈安琪的名下呢。

换句话说，余雅柔这边分得的越少，他能留个女儿的就越多。

他没有别的孩子，他的财产，将来都是沈安琪……不，是林安琪的一个人的。

余雅柔沉默了良久，微微一笑，说道：“在我开条件之前，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明。”

“你说。”

“那天我让你找人把孟娇给追回来，你是派人出去了，但你没想救她回来，你是想杀人灭口。”

她说的对。

林朗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她的脸色。

没有改变。

玩心理战术这一套，他斗不过这女人。

他就干脆闭嘴。

没承认，也不否认。

态度含糊。

余雅柔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她就自顾自说道：“如果没发生这件事，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你让我失望，让我痛失了一个人才。”

林朗依旧沉默。

“你知道孟娇回来了。”她目光浅浅的望着林朗，唇边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你不知道，她回来以后怎么样了。”

孟娇回来以后？这件事不是林朗关心的，他在意的，是余雅柔把这件事告诉给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女人绝对不会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林朗沉默了。

余雅柔喝着养生茶，慢条斯理的开口：“娇娇找到了我，她拼死爬回来的，告诉我你要害她。”

“这件事既然你证据确凿，我没什么可狡辩的。人是我派过去的，我想灭口，没想到那人如此大意，竟然还是给孟娇跑掉了！”

说起这个，林朗都有点无法淡定了。

他看向余雅柔的眼神，充满不解：“我始终都不能明白，安琪才是你的女儿，是我们的孩子呀！你为什么总偏袒一个外人？若非我调查过，我当真要以为，孟娇才是你与别人的私生女！”

“原来你真的调查过。”余雅柔的眼中浮出一丝意外，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我也猜到了，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林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甚至在这女人面前，伪装都没必要了。

他语气微冷的说：“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点联系没有，你觉得我会丝毫不怀疑？你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不能保证。”

人都是会变的。

他们俩重新相聚的时刻，林朗内心真是高兴的，他很欢呼。如果他年轻几岁的话，可能都要雀跃。

但随之而来的顾虑就是，她变了。

她这么多年，性格变成什么样？除了沈振豪，她还跟那么多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不是吗？

事实就是，林朗早就在第一时间找人调查过余雅柔，之后，也跟沈安琪做过亲子鉴定，这才能肯定，至少孩子是她的。

至于余雅柔，他压根儿也没有想过再要她。

反正，林家需要的就是延续的香火，跟余雅柔没有任何关系。林家有没有主母的，都不影响。

这是林朗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要孩子，不要女人。

乍一听到林朗这样语气讲出来的话，余雅柔还很愤怒，随后她反而看淡了，“随便你怎么说，你怀疑我，我也照样怀疑过你。”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告诉你的是，孟娇回来了，她希望我能拯救她，为她治疗，给她报仇。”

“我在医院是给她花了一点钱的，她的身体没有大碍，能好起来的，后期都会慢慢恢复。但她不能为我所用了，因为她的右手废了。”

林朗打量着她的话。

事到如今，他还是有点不明白，她说这件事的意义何在？

余雅柔自己也沉吟片刻，才继续说：“孟娇废了，我就不会再用她，把她关进了精神病院。”

林朗：“……”

他的脸色终于苍白了几分。

“你以为，我难道会好好养着她吗？不，我没有。”此刻，余雅柔脸上浮现出的，是浓烈的冰冷、她整张脸都沉浸在某种抑郁里。

几秒钟后，林朗总算反应过来。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

让林朗诧异的，不仅是余雅柔把孟娇送到了精神病院。

而是，孟娇对于她来说，难道不是另外一个女儿一般的存在吗？他记得很清楚，余雅柔在诋毁沈安琪的时候，就喜欢拿孟娇做对比。

有了孟娇照顾她、孝顺她这般鲜明的比较，就会更加凸显出沈安琪这个亲生女儿的不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朗一直都以为，孟娇对余雅柔来说，是特殊的存在，是她的亲人。

然而实际上呢？

在孟娇没有任何用处以后，还是会像一颗弃棋，被随意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