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鹏说:“罗老弟,你是外乡来的,可能不知道咱们这边有个说法,就是绝对不能招惹沈家人!这种说法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据了,但是当地一直这么流传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黄水镇的诡异你听说过了吧?黄水镇上的大部分人家都姓沈,几乎没有什么外来的人家。十几年前,还有过这样的一个传闻,听说是有外来的人家搬到了黄水镇上,因为在河岸边找不到居住的房子,就在附近找了一个挨着山的房子住。你可能也知道,咱们这边河岸边靠山的地方少,也就那么一两处,平时也算是相安无事。可是,偏偏那一年下了一场雨,发生了泥石流,山塌了,山下的房子就只有那户外来人家遭了殃,据说当时一家子全死了。人人都说,这就是黄水镇对外来人的诅咒,也有人说,这是黄水镇对不是沈家人的诅咒!当地的常识,就是能少和姓沈的来往,就和姓沈的来往……”
罗浩轩有些疑惑,奇怪地问杨大鹏:“可是,杨大哥……他可能只是碰巧姓沈吧?他也不是黄水镇的人,用得着避讳吗?”
杨大鹏说:“罗老弟,你怎么那么天真呢?不是黄水镇的人,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找黄水镇?而且啊,这个黄水镇也不是对所有姓沈的人都有用的啊,肯定是有那么一族血脉相承什么的。你的这个朋友虽然不是在黄水镇长大的,谁又能保证他祖上是不是黄水镇的人?反正啊,你还是小心点,小心点总不会有坏处。毕竟这边都是这样传说的……你心里怎么着也要有数才行!”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罗浩轩急忙问杨大鹏:“杨大哥,这个姓沈的……究竟有什么不好的?你刚才没有明说。”
“反正就是不好,具体怎么个不好法,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说。再说了,本来这就不是吉利的事情,谁还能好奇着刨根问题的打听?”杨大鹏似乎很看不上罗浩轩这种一切都要问个知乎所以然的态度。
罗浩轩跟杨大鹏道谢,顺便问杨大鹏:“杨大哥,你在这边这么久,请问你听过说一个叫做沈斌五的人吗?挺年轻的,跟我的年纪差不多……”
“没听过。”杨大鹏没犹豫,直接就告诉了罗浩轩答案。
罗浩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沈斌五虽然是沈家血,但是并不一定会在自己的家乡那么有名。
时间不早了,船要来了,杨大鹏虽然很排斥沈晓旭,但是没办法,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和罗浩轩、沈晓旭他们坐一艘船。
船票非常便宜,十五块钱一张,乘客不仅仅是罗浩轩他们一行五人,还有其余的十几人,都背着大包小裹,看起来行色匆匆的。
罗浩轩刚在船上坐稳,船就开了,速度很慢,摇摇晃晃的……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做了一个梦。
罗浩轩缓缓闭上眼睛,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梦见了丁仪佳。
丁仪佳还是他上次在梦里火车站看到的那个样子,但是这一次丁仪佳是自己一个人,当时跟她在一起的两个同学已经不见了。
在梦里,丁仪佳神色慌张,似乎在找什么。她怀里抱着她的包,行色匆匆地往前走,甚至还从罗浩轩身边经过。罗浩轩想要去追丁仪佳,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无法追上丁仪佳。他想要喊丁仪佳,可是自己又无法说话。
很快,他就看到梦里的丁仪佳走到了一跳河岸边,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包,神情似乎有些紧张和焦急,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就在这时,丁仪佳忽然双手一松开,手里的包扔进了水里,“噗通”一声,那个包掉进水里,就沉到了湖底。
丁仪佳做完这一切,站在河岸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河岸。
可惜,她还没有往前走几步,忽然,她整个人的身体突然向后倾倒,“噗通”一声,栽入了水中。
罗浩轩还没有反应过来,丁仪佳就沉入了水底!
站在岸边的罗浩轩想要去救丁仪佳,却发现他的身体距离岸边越来越远……他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在水里挣扎的丁仪佳整个人消失在水面,最后沉入了水底……
“不……”
“罗老弟,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罗浩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身边围着杨三鹏,船上的其他客人的注意力似乎也被他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发现他只是做了噩梦,那些人又各自忙各自的。
这艘船开的很慢,船老板说,达到目的地需要十四个小时,也就是说,晚上罗浩轩他们要在船上过夜。
在船上,除了无线广播没有其他的娱乐,这艘船也只是一条普通的船,当然也不可能有更好的设施,所以上船之后,杨大鹏他们觉得无聊,就开始张罗着打牌,发现罗浩轩睡着了,他们也没有叫罗浩轩,正好其余的乘客也有想要玩的,于是临时凑了一个局。
杨三鹏和他的两个哥哥不一样,他一向对打牌不感兴趣,索性就留在船舱这边玩手机游戏。船上的信号不好,他试图着玩了一会联网游戏,最后只好放弃,换成了玩单机游戏。玩得正在兴头上,就听到罗浩轩一声尖叫,原来罗浩轩是做噩梦了。
杨三鹏觉得好笑,打趣还在发懵的罗浩轩,说:“我说,罗浩轩老弟,你都多大了,怎么做个梦还一惊一乍的?都是梦,没什么好坏的,既然醒来,洗把脸精神精神。我大哥二哥在那边打牌呢,你也过去和他们玩吧。咱们这种在路上的人,平时也就是靠这种打发时间了。你放心,玩的不大,没几个钱的。”
他说了半天,发现罗浩轩似乎还在走神,于是特意补充了后面的话。毕竟,他们也只是认识一个晚上,虽然谈得来,但是这种涉及输赢钱财的牌局,万一被当成是托设计的骗局就不好了。
罗浩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睛却看向了角落里的其余几个乘客。船上的乘客不多,除了跟杨大鹏他们玩牌的几个,剩下的几个都坐在了那边,有的在睡觉,有的戴着耳机在听歌,还有的在玩手机——估计和杨三鹏一样,连不上网,只能玩单机游戏。
其中有一个长得十分瘦小的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卫衣,卫衣上的连衣帽一直扣在脑袋上,没有摘下来,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着。在那件黑色连衣帽里有黑色的耳机线伸出来,连在那个人的衣兜里,那个人可能是在听歌,罗浩轩想。
但是这样大热天,把自己捂得这么严严实实,也真是不怕热啊,难道是怕被别人看到脸?
他一边猜想,一边压低声音问杨三鹏:“杨三哥,咱们这船需要检查身份证吗?”
杨三鹏一边玩着手机上游戏,头也没抬地回答:“你上船时老板让你拿身份证了?这就是一艘私人船,客人就那么几个,谁有闲功夫检查身份证?再说了,敢往这地方来的,除了做生意的之外,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船家只是开船的,惹那麻烦事干什么?”
“哦……”罗浩轩拉长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所以说,在船上遇到什么怪人,也不是好惊讶的事情。
“你怎么了,罗老弟?”
罗浩轩站起来,摇了摇头,说:“没事,杨三哥,我去洗把脸精神精神。”
他说完就朝着船舱走廊走去,这条船很简陋,卫生间也异常的简陋,上船之后,罗浩轩就来过一次,他很嫌弃,暗中决定这地方能少来就少来。虽然,他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年,糙惯了,但是这一条船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忍耐度。
罗浩轩去卫生间洗脸,杨大鹏正好打完一局牌,回头问玩游戏的杨三鹏:“老三,罗老弟去干嘛了?这么不在这里呢?”
“去洗脸了。”杨三鹏回答。
“哦……来来来,咱们继续,刚才让你小子赢了,我要赢回来!”杨大鹏问完之后,就不在意地一起吆喝别人打牌,大家热热闹闹地一起打牌,没有人注意到船舱角落里的那个穿着黑连衣兜帽的人站了起来,朝着船舱走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