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事情竟然这么严重？”罗浩轩有些意外，他还真的没有意识自己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陶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向罗浩轩，说：“所以，我杀了你。”

“啊？你……杀了我？”罗浩轩满目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陶慈，一时间里脑子都是发懵的。

所以，刚刚他的感觉是没有错的？他根本不是被陶慈袭击了，而是被陶慈直接杀了？他的的确确已经死了？甚至，他已经变成了尸体，被烂泥拖拽到地下面，和老村长的尸体并排地躺在了一起。

“那么，既然我已经被你杀死了，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现在是死是活？”罗浩轩不安地看着陶慈，却发现陶慈的眼神躲闪，直接回避了他的目光。他紧追着陶慈不放，继续逼问她：“陶慈，你倒是说话啊？”

“罗浩轩，你信我吗？”陶慈忽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罗浩轩的眼睛，没有像之前一样逃避。

“我信你。”罗浩轩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给出了陶慈的答案。

他信她，就这么简单，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陶慈脸上神情一瞬间闪过惊讶，更多的是激动。不过，这样的表情在她脸上只出现了短暂的瞬间，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她郑重地看向罗浩轩，一字一句地说：“罗浩轩，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从陶慈的答案来看，罗浩轩心中顿时了然，不出所料，他果然是死了，死在了陶慈的五指枯爪里，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能这么活蹦乱跳？

他轻声地笑了笑，目光里带着柔和，语气也小心翼翼，开口问：“陶慈，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就实话实说，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我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还能动？之前那种死亡的感觉，不是我的错觉，对不对？”

听到罗浩轩的问题，陶慈的眼神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她无奈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罗浩轩，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这里，有一条通往黄泉的路，只有反走这条路，将死之人可以活过来。我在黄泉之路中杀死你，和我在现实世界中杀死你是不一样的，你信我，我会让你活着回到现实世界的。”

罗浩轩听着陶慈的解释，脑子里很是混乱，他听着陶慈的解释，忽然想到了比他先死了的老村长，急忙问陶慈：“那么，老村长呢？他比我先死的，也跟我一样是死在黄泉之路上的，那么，如果他反走这一条黄泉之路，是不是也会活过来？”

他想到刚刚在烂泥的地下，老村长的尸体都已经被那些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蚂蚁啃食，这样的情况，老村长还有可能复活吗？

他急忙把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些事情，都一一告诉陶慈，提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蚂蚁时，罗浩轩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如果不是陶慈把他从烂泥地下拔萝卜似的把他整个人拔出来，他恐怕现在已经跟老村长是一样的。

“那些是蚁食。”陶慈听到罗浩轩描述的那些事情，十分淡定从容，甚至淡定得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啊？蚁食是怎么回事？”罗浩轩问。

陶慈说：“自古以来，通往黄泉之路，遍布各地。人类的足迹也同样遍布各地，这养就导致了，一定会有一些活人，因为一些契机误打误撞走上黄泉之路。李老头他们的村子其实也是这样，他们村子修建的地方，正好是黄泉之路经过的地方，所以他们的村子不存在其他的路，只有一条通往黄泉的路。活人走上黄泉之路，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平平安安地活着回到现实之中，另一种，很不幸，直接就死在了黄泉之路上。”

“死在了黄泉之路上的人，他并没有在现实世界中死过，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还是活人。这样的活人，一旦找到回到现实中的路，就是死而复生。”

“这是在说我这种人吧？”罗浩轩说。

陶慈点头：“的确就是指你这种人。黄泉之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蚁食应运而生。它们活在黄泉之中，以啃食尸骨为生，将误入之人，血肉咽下，只留枯骨骷髅，杜绝死人复生。”

“蚁食，令误入黄泉之路的人即使死在了黄泉之路上，也不可能再次复生。它们的存在，保证了黄泉之路秘密的保守，也保证了不会有人在死了之后活着从黄泉之路上活着回到现实世界。”

“啊，竟然是这样。”罗浩轩第一次听到这些，想到刚刚他亲眼所见的那一幕，老村长的尸体被那些蚂蚁啃得只剩下白骨，这就算是活人也已经被啃死了，何况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罗浩轩下意识地问陶慈：“蚁食，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罗浩轩记得，在黄沙之城时，关于沈家、顾家那些玄学术法上，或者关于黄沙之城的事情，陶慈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去做事，他们很多时候都是被黄沙之城牵着鼻子走。

这一次，陶慈的表现却和黄沙之城的那一次正好相反。

从他们离开沈宅进入盘山道，遇到李老头大儿子和那些修路之人的鬼魂开始，陶慈好像就是一副大师的模样，还让老村长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甚至还有朱砂和大公鸡……陶慈在这里简直是如鱼得水，极其老练。

陶慈苦笑着，无奈地摇头：“我知道这些，不是因为我本事了得，而是因为，我曾经经历过这一切。”

“啊？你曾经经历过这一次？你曾经来过这里？”

陶慈摇头，说：“我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我曾经的确只身一个人去过黄泉之路，去寻找客死他乡之人的尸骨，完成他们的夙愿。那是我第一次去跟着自己梦里看见的东西去寻找客死他乡之人的尸骨，那个地方和这里一样，被称为黄泉之路。因为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样的地方，所以我才会对这里熟悉啊。”

陶慈朝着罗浩轩笑了笑，摊手耸了耸肩，表示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罗浩轩从来没有问过陶慈关于她是什么时候开始“逐骨而行”的问题的，也更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陶慈是多大，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陶慈去了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危险。但是，如果陶慈第一次就遇到了类似于他们现在处境的地方，那么，陶慈当年遭遇了什么？她当时有没有害怕，有没有恐惧？

罗浩轩不舍得往下想，他发现他越想就会越心疼陶慈。他觉得这种感觉好奇怪，明明现在被陶慈杀死的人是他，他还没有弄明白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能活动，能说话，竟然就开始心疼陶慈的了。

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

不过，现在不是理清楚这些事情的时候，罗浩轩更奇怪的是，他自己怎么会忽然就可以动了？

他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之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