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自言自语的和我说了半个小时,后来我就睡着了,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就是那片金色的麦田,那片金色与湛蓝的交汇处,总能在那里看到穿着婚纱的楚雅婷,每次去追逐的时候,都是越追越远,后来我索性也不追了,远远的看着,这样反而让温存停留的更久。
这一觉可能睡了好多天的样子,我再次醒来已经不是被音乐所唤醒,而是自然而然的醒来,童谣和潇潇都在病房,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的12:32分,日期是11月2日。
这次醒来我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可以轻微的活动,而且有一种口干的感觉,细心的童谣发现了我的手指在动,我用手指指着病房内饮水机的方向,童谣会意,给我接了一杯水,用小勺子喂我,一杯水喝完,童谣兴奋的把她父亲和哥哥都叫了过来,老爷子又和我交流了几句,在和我交流的时候,童谣给潇潇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潇潇,还说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痊愈的。
老爷子和我交流完对身边的童天赐说道:“天赐你做好记录,尤其是时间上要记录的准确,稍后给秦枫做一个身体检查,尤其是头部的片子要好好拍,观察脑神经附近的细胞构建……”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平时孤傲的童天赐在老爷子面前特别认真,拿着笔记本把老爷子的话都记了下来。
第二次自然醒来是在11月6号这天,其实也算不上是自然醒来,因为我睡梦中听到了潇潇的声音,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电子时钟日期是11月6号,时间是22:29分,因为时间比较晚,潇潇和童谣并没有察觉到我醒来,我也不想让她们发现,睁开眼看到潇潇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又好了一些,已经对外界的声音产生了敏感,我不想让她们发现我醒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们俩正在讨论关于楚雅婷的事。
潇潇:“谣谣我现在特别担心,秦枫醒来问关于雅婷的消息怎么办吗?我们要怎么说?”
童谣似乎也没想好,说道:“能瞒一天就瞒一天吧,病人最不能受到的就是刺激,秦枫完全恢复后我们再慢慢告诉他吧,秦枫现在不能接受太多的刺激。”
“谣谣我不骗你,秦枫和雅婷两个人经历的真的是太多了,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秦枫如果问了雅婷的事,我们不告诉他反而会让他更着急,这对他的恢复有利么?”
“我不知道。”童谣说道:“对外界的刺激分为正面刺激和反面刺激,或许这种刺激会对他的恢复更有利,产生一种行动的向往,对了……做手术前雅婷和秦枫各自写了一封信交给我,秦枫写给雅婷的,我已经转交给雅婷了,雅婷给秦枫的信还在我这。”
潇潇问道:“你看了么?雅婷给秦枫写的什么?”
“我没看。”童谣很诚实的说道:“抛开看别人信件是否礼貌的问题,我也不太敢看雅婷给秦枫写的信,我怕太过伤感,我怕自己会哭,发生在两个人身上的不幸已经太多了。”
潇潇低声说道:“我也不敢看,秦枫醒来如果记得这件事,你就把信拿给他吧,如果他没想起来,那你就把这封信自己保留吧。”
“他肯定记得。”童谣还是很了解我的,“如果他把这件事忘记了,他就不是秦枫了,潇潇你最近在剧组也挺忙的,没事就不用往这边跑了,秦枫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谣谣真是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童谣说道:“能认识你们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咱们都是朋友,说这些就有点见外了……”
我本以为能在这次谈话中获取一些关于楚雅婷的信息,然后并没有!11月8号,我再次醒来,病房内只有童谣一个人,时间是上午8点,这次醒来我发现自己的头可以转动,手指、小臂这些都有了知觉,虽然行动不方便,但是可以确定,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
之后的日子,我每天都会早上醒来,然后瞪眼几个小时,睡个午觉,下午继续清醒,童谣不知疲倦的陪着我,给我找我喜欢的电视节目。12月初的一天,我醒来看到童谣正坐在床边在看一本书,她看的很专注,并没有发现我醒来。
“我想喝水。”
我想喝水这是我内心的一个想法,却情不自禁的转换成了语言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童谣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我,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秦枫?是你么?你想喝水?”
我点点头……
童谣激动的说道:“秦枫你再说一句……”
“我……”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控制语言,刚刚那一句感觉是毫无意识说出来的,现在童谣让我说,那种失语感觉又出现了。
童谣应该是见过类似的病例,她鼓励我说道:“别急,把你内心的渴望说出来,自然一些,不要刻意的去做这件事……”
“我想喝水。”我终于完成的说出来四个字。
童谣兴奋的按下床边的呼叫铃,起什么说道:“我给你倒水……”
几分钟会后,童谣的父亲带着一群实习生来到病房,和我做了短暂的交流,把我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记录,又让童谣带我去做检查,一翻折腾后,我感觉自己的语言障碍好像一点点在减弱。
回到病房,仍旧是童谣陪着我,我躺在床上问道:“雅婷呢?她怎么样了?”
童谣故意避开这个话题说道:“秦枫你先好好养身体,雅婷的事等你再康复一点我都告诉你,你先休息好么?”
“为什么她不见了?”我追问道:“她还好么?”
童谣忍着悲伤说道:“秦枫我不想骗你,但是现在也不想告诉你实情,再等等好么?你现在心中充满企盼,这个状态很好,有利于你脑细胞的活动,对你的康复更有利,一周后我告诉你好么?”
我很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每次睡梦中我都能看到雅婷,既然她们不愿意告诉雅婷在哪,那我还是去我的梦里、去那片金色的麦浪中寻找雅婷。
童谣以为我生气了,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也不说话,估计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我了。
元旦,1月1号,对于我来说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天,因为我从床上下来了,我的手紧紧的抓着床边,一点点挪动我的脚步,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我竟然移动到了洗手间,数个月来,这也是我第一次独立上卫生间……
才坐到马桶上就听到病房外有人走进来,接着就听到童谣的声音,大声喊道:“秦枫……秦枫你在哪?你……”
“我在洗手间……”我艰难的说道:“在嘘嘘。”
童谣一点都不避讳的推开了洗手间的门,看到我坐在马桶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继而惊讶的说道:“秦枫你自己走过来的?”
“嗯。”我答应着说道:“我试着自己从床边走到了洗手间,就是行动有点迟缓,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五个月……”
“是啊、是啊!”童谣说道:“你都躺了五个月,竟然能一个人走到洗手间,真的很棒了。”
“那个……”我有点害羞,说道:“我自己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