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乔梁心里热乎乎的。
接着安哲把今天上午座谈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刚才刘昌兴给自己打电话的事告诉了廖谷锋。
听安哲说完,廖谷锋沉默片刻,接着笑起来:“安哲,在我的地盘,你竟然反客为主,教训起我的人来了,胆子不小啊……还有,你明知尚可是昌兴部长的外甥,却还是如此做,看来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安哲道:“廖书记,我知道今天这么做似乎是有些不合适的,但我还是决定这么做。”
“为什么呢?”廖谷锋道。
“您懂的。”安哲话里有话道。
“嗯,我懂的,好吧,我懂的……”廖谷锋又笑了下,“安哲,看来你虽然从政界转道商界,但却一直关注着政局,关注着西北的政局,关注着我……”
“或许,这是必须的。”安哲又似乎话里有话。
廖谷锋接着道:“今天昌兴部长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在你意料之中?”
安哲没有直接回答廖谷锋的话,道:“廖书记,或许您现在知道了也不感到意外。”
“安哲,你在试探我的心思?”
“不,是揣摩。”
“为什么要揣摩?”
“因为您是我的老领导,因为您正在西北省主政,因为您正在西北省做着代表正义和正气的大事。”
“呵呵,安哲,虽然你现在做企业,虽然你做企业颇有些思路,但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做政界。”
“廖书记,其实我现在并没有真正脱离政界。”
“这倒也是,国企嘛……不过,我似乎感觉,在你心里,你真正热爱的还是纯粹的政界,还是想在纯粹的政界施展自己的身手,实现自己的抱负,现在只是……”
廖谷锋没有说下去。
安哲轻轻呼了口气:“廖书记,不管我在哪里做什么职位,只要是组织的决定和安排,我都会尽职尽责做好。”
“嗯,这话附和你的性格,我相信你无论在什么岗位,都会是一块好钢。”
“谢廖书记夸奖,其实在我心里,不管做人还是做事,您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恭维我?”廖谷锋道。
“不是恭维,是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安哲认真道。
“呵呵……”廖谷锋笑了下,接着道,“安哲,你在我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性格脾气还是了解的,对你说的话都是相信的,虽然我现在不再领导你,但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和能力,不管你做什么岗位,都会成为同行中的佼佼者。凡事事在人为,我相信,只要你始终不渝坚持初心牢记宗旨,只要你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事,组织和群众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然,这组织未必只是江东的,这群众未必只是江东商业集团的干部职工……”
廖谷锋这话似乎颇有深意。
安哲郑重道:“老领导的教导我一定牢记在心,在任何时候,我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呵呵,你不光不能让我失望,也不能让一直在旁竖起耳朵听的小乔同志失望,是不是?”廖谷锋幽默道。
乔梁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看乔梁笑,安哲做佯怒状冲乔梁一瞪眼,乔梁忙不笑了。
乔梁虽然脸上不笑,心里却还是在笑的,艾玛,老廖幽默的水平快赶上自己了。
听了刚才廖谷锋和安哲的谈话,乔梁大感刺激,他现在明确感到,廖谷锋和安哲不但有私人感情,而且很不错,但以前在江东的时候,自己很难感觉到这一点,今天他们两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交谈,显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这让乔梁在刺激的同时又感到兴奋,还有些感动。
当然,在刺激、兴奋和感动的同时,乔梁又有些迷糊,因为他们说的某些话有些含蓄,自己有些意会不透。
想想也正常,大人物说话都是深奥的,如果自己轻易都能听懂,那自己就不是小人物了。
哎,自己啥时能成为大人物,能达到廖谷锋和安哲深奥而又深邃的水平呢?
这似乎需要时间,这时间似乎不会短。
接着廖谷锋道:“安哲,你今天告诉我的事,我知道了。”
听了廖谷锋这话,乔梁眨眨眼,就光知道了?再说点别的啊。
乔梁这会对涉及到刘昌兴和尚可的话题是很感兴趣的,很想听廖谷锋多说一些。
乔梁看了一眼安哲,他正带着沉思的表情。
乔梁忍不住插话道:“廖书记,您知道了,然后呢?”
一听乔梁这话,安哲又瞪了乔梁一眼,这小子怎么能问廖谷锋这个,有些放肆。
看安哲瞪自己,乔梁咧咧嘴,知道自己这话不该问,但已经晚了。
接着廖谷锋道:“然后?然后乔梁你小子欠揍!”
“啊——”乔梁叫了一声,接着嘿嘿笑起来。
安哲也有些忍不住想笑的样子。
接着廖谷锋转移话题:“安哲,关于帮扶工作,我赞成你的初步思路,当然,这项工作要在新民同志的全面领导下开展,当然,在帮扶过程中,在具体落实操作中,或许还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甚至有些问题会比较复杂,也可能会超出帮扶工作本身,但即使如此,我们工作的重心还是要围绕帮扶来进行。商业集团定点帮扶凉北,这很好,有乔梁在凉北挂职,相信他会对这项工作的开展起到积极的作用……”
安哲道:“是的,乔梁到凉北挂职以来,一直在下面熟悉工作,我这次考察,全程有他陪同,方便很多。”
接着廖谷锋道:“乔梁——”
“到!”乔梁忙道。
“你的老领导来帮扶凉北,你开心不?”
“开心,特别开心!”
“光开心还不行,还要实实在在干些事情。”
“是,您放心,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
“嗯。”廖谷锋停顿了一下,“今天我和你的老领导谈话,你听到了不少,谈谈你的感想?”
“这个……”乔梁边开车边寻思,“廖书记,我的感想有点复杂,一时三言两语说不清。”
“复杂?有多复杂?”廖谷锋道。
“这个……”乔梁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接着廖谷锋道:“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的老领导谈这些的时候,不避讳你吗?”
乔梁此时留意到一个细节,廖谷锋在和安哲说话的时候都是直呼其名,但在和自己说话提到安哲的时候,不提安哲的名字,用老领导来代替。这说明廖谷锋针对不同的谈话对象是很注意称谓的,同时也体现出他对安哲的尊重。
下级尊敬上级理所当然,而上级尊重下级则是一种涵养和教养。
乔梁试探道:“我想是因为您对我的信任。”
“只是信任?”廖谷锋道。
“别的……我一时还真想不出。”乔梁挠挠头。
“唉……”廖谷锋叹了口气,“看你小子平时像个人精,怎么这会成傻蛋了?”
乔梁傻傻笑起来,又挠挠头。
“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跟你们聊了。”廖谷锋说完挂了电话。
安哲收起手机,目视前方,一会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