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如实汇报。”乔梁道
丁晓云点点头,有些忧心忡忡道:“刚才我遇到何青青,问她打算怎么和调查组谈,她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我继续问,她差点要哭……
乔梁叹了口气:“她有很大的顾虑和难处,我们应该理解,随她吧。
丁晓云也叹了口气:“调查结束后,不知会做出何种结论,不知会如何处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目前的态势是这样,随便,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乔梁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是很忧虑的,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乌事打乱自己雄心勃勃的挂职蓝图,但现在主动权不在自己手这让乔梁感到郁闷和茫然
丁晓云看着乔梁苦笑了一下,然后道:“按照计划,调查上午结束,中午我陪调查组人员吃饭,午饭后他们就赶回西州。
乔梁点点头:“丁书记,我先回去了。
好的。”丁晓云点点头。
然后乔梁走出大堂,开车离去。
看着车子离开招待所,丁晓云眉头紧锁
当天下午,调查组结束了在凉北的调查,返回西州。
回到西州后的当晚,副部长没有任何耽搁,立刻把调查的全部情况书面呈给了正在办公室加班的王世宽
副部长走后,王世宽看完书面情况,接着拨通了腾达家的电话:“滕书记,调查人员回来了。结果呢?”腾达道。
他们带回了和当事人的谈话笔录,我看完了,要不要现在送给你看一下?”王世宽道。
腾达道:“不用,你看了就行了。”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王世宽试探道。下一步怎么办你不知道?“腾达反问
这个…王世宽一时有些踌躇。
腾达不紧不慢点拨道:“世宽同志,这次调查,我认为结果并不是重要,更重要的是形式,是我们必须要走这道程序,现在程序走完了,那么,下一步,我想我们市里该做的,就是形成一个调查结果,按照工作流程把结果报到省挂职干部管理办公窒,剩下的我们就不要管了。
那这调查结果该如何结论?“王世宽道。你说呢?”騰达意味深长道
我说……″王世宽犹豫了一下,“不然就按上次说的既定方针办?”
那你还问我?“腾达道
我这不是最后想再确定一下嘛。”王世宽陪笑道。腾达哼了一声,他知道王世宽的心思,无非就是怕万捅出事来担责任。
腾达严肃道:“世宽同志,我再强调一次,我们在西州工作,刘部长把尚可放到凉北,是对我们的高度信任,是我们的无比荣幸,在此事上,我们必须要坚持的原则就是要对尚可负责,对刘部长负责,让刘部长满意,你明白了?
好好,我明白了。"王世宽忙答应着。
腾达接着挂了电话。
王世宽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琢磨片刻,接着又摸起电话开始拨号,片刻道:“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今晚加班搞出这调查结果的结论,明天就报到省里…对方忙答应着。
放下电话,王世宽开始琢磨如何搞这调查结论,尼玛,这似乎是一个文字游戏,是一门需要字斟句酌需要逻辑严密合理的技术活。
第二天是周日,早上,乔梁约了一个当地的工作人员,在他的带领下去爬后山,沿着小道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穿行到中午,最后在半山腰一个高台处停住。乔县长,路就到这里,前面没有路了。"工作人员边擦汗边道。
乔梁抬头看看头顶上白雪皑皑的高峰:“有没有人能爬到峰顶?
那得专业的登山队员才可以,我们是做不到的。“工作人员回答道。
那也未必。“乔梁心有不甘道
“呵呵,反正我是没听说县大院的人有能爬到峰顶的。工作人员笑道。
乔梁也笑了下,站在高台俯瞰下面,不由感到心旷神怡
在这里欣赏了大半天风景,吃过随身带的午饭,然后两人下山,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一天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乔梁去办公窒,准备今天和何青青下去熟悉情况。
快到办公区的时候,乔梁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江东省挂职干部的领队打来的。
乔梁忙接电话:“领导好。
乔梁同志,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领队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听平时说话温和的领队的声音此刻似乎不大对劲,乔一愣,忙道:“报告领导,我现在凉北,领导有什么指示
领队沉默片刻,然后以更严肃的口吻道:“乔梁同志,你在凉北发生的事情,经当地有关部门的实地调查,经按照有关程序的层层上报和有关部门之间的通报江东省组织部门已经知晓
啊…乔梁不由有些意外,尼玛,这事怎么这么快就上报了,而且报的级别这么高,都惊动到江东省组织部门了
领导,你给我打电话的意思是…乔梁不安地问
“乔梁同志,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是要给你下一个通知。“领队道
“哦,什么通知?“乔梁紧紧握住手机,心跳不由加速领队继续道:“乔梁同志,根据西北省有关部门的调查结果,根据你在凉北不当行为的严重性质和由此造成的恶劣影响,根据有关对挂职干部的管理规定,根据江东省组织部主要负责同志的指示,我受上级委托,正式通知你:上级决定,你立刻停止挂职返回江东接受江东组织部门的严肃处理……
啊一一”乔梁惊叫一声,脑袋轰地一下,身体不由摇晃了两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明明是见义勇为英雄救美,怎么经过这一番调查,就会成了这个结果?这调查结论是怎么做出的?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动机要这么搞?上面为何要对自己做出这种严厉处理决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串的疑问在乔梁脑子里涌出,在剧烈的震惊中乔梁来不及多想,但他清酲明白一点
结束挂职
返回江东接受处理,那意味着自己仕途命运的彻底毁灭和终结,即使不能敲了饭碗,背上这个大污点,今后在仕途上也绝无可能再有任何发展和进步的机会乔梁脑袋继续嗡嗡响,浑身麻木,耳边又传来领队的声音:“根据江东省有关部门的通报,西北省相关部门已经通知了西州市和凉北县主要负责人,凉北县的丁晓云书记会安排车送你去西州机场,同时凉北那边会给你买好西州飞金城的机票,到金城后,你先去西北省挂职干部管理办公窒办理相关手续,办完手续后直接回黄原
乔梁没有说话,此时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脑子里片空白,内心交织着复杂的感觉:惊惧、愤怒、失望、绝望
领队挂了电话,乔梁仍把手机放在耳边,呆呆木木地站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看着前方,心乱如麻。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柔软温热的手轻轻把手机从乔梁耳边拿开。
乔梁缓缓转过头,丁晓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丁晓云此时的神情看起来很沉重很严肃,又带着巨大的惋惜。
其实从调查组一来凉北,丁晓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她没有想到,对乔梁的处分来的这么快这么严厉,这让她感到无力而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