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小桃点点头。

“吃饱了出去走走吧。”安哲的口气温和道。

小桃知趣地出去了。

乔梁听安哲让小桃出去，却没说自己，就决定坐在这里不动，听安哲和孔杰接下来会说什么。

但也不能坐在这里无所事事，乔梁于是给他们倒茶。

安哲接着看着孔杰：“汇报的如实不？”

“如实。”孔杰忙点头。

“经得起实践检验不？”安哲接着道。

孔杰忙又点头：“安书记，对我上任广电局之后的工作，我自认是问心无愧的，对我的思想动态，我是发自内心实事求是给安书记汇报的，没有任何弄虚作假。”

安哲点点头，又吸了两口烟：“孔杰，还记得你上任广电局长前，我和你谈话的内容不？”

“记得，安书记那天对我的教导和叮嘱，我一直牢记在心。”孔杰认真点头。

“真正记在心里，落实到行动中了？”安哲的口气很严肃。

孔杰心中一凛，郑重道：“是的，安书记，自那次你和我谈话后，我就下了决心，任何时候都不辜负安书记对我的殷切期望。”

安哲一时不语，犀利的目光看着孔杰，看得孔杰心里七上八下，心里又不由紧张，还有些发懵。

看这阵势，乔梁此时心里做出了大致的判断，郑世东汇报的事应该和孔杰有关，安哲之所以突然临时改变主意和孔杰吃饭，是要借此对孔杰察言观色，验证考察他一番。

只是不知，对孔杰此时的回答，安哲心里是如何判断的。

半天安哲点点头，端起酒杯：“喝酒。”

孔杰忙端起酒杯，安哲和他碰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

然后安哲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喝酒，孔杰陪着。

一瓶白酒很快见底，孔杰道：“安书记，要不要再来一瓶？”

乔梁听了不由想笑，安哲喝了这些酒面不改色，孔杰却有些不胜酒力了，但为了招待好安哲，他还是要如此硬撑。

“孔杰，就你这酒量，再来一瓶你还能行？”安哲似笑非笑看着孔杰。

孔杰不好意思笑了下：“只要能陪安书记喝好，不行也得行，我豁出去……”

“算了，你还是保持点清醒头脑明天回去上班吧，吃饭。”安哲打断孔杰的话，说完就开始吃饭。

孔杰松了口气，也开始吃饭。

乔梁此时听出安哲这话里似乎别有意味。

当然，此时孔杰是听不出的。

边吃饭，安哲边对乔梁说：“你去结账。”

乔梁一怔，觉得很意外，接着站起来。

孔杰一愣，感觉更意外，忙摆手道：“安书记，你远道而来，又是领导，怎么能让你请客，这可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安哲又打断孔杰的话，“今天我请你，改日，如果有机会，你不会请回来？”

乔梁又敏感地觉得安哲似乎话里有话。

孔杰听安哲这么说，不好再说什么了，乔梁接着出去。

结完账，乔梁打开车门，让小桃先上车，自己在旁边溜达，边琢磨着今晚的事。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乔哥……”

乔梁闻声转过身，姜秀秀，此刻她正站在那里，带着意外而欣喜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到姜秀秀，乔梁感到高兴，又有几分特别的亲切和亲近。

“乔哥，你怎么在这里……”姜秀秀眼里带着疑问。

“我陪安书记出去散心，途径这里，顺便吃了个饭。”乔梁简单道。

“哦。”姜秀秀点点头，接着道，“县领导在这里陪着的？”

乔梁摇摇头：“没，没惊动县里，我们吃完就走，今晚连夜回江州。你呢？在这里是……”

“同学聚会，他们正喝得带劲，我不能呆久了，得回家看孩子。”

乔梁点点头：“秀秀，你最近还好吗？”

姜秀秀眼神黯淡下来，沉默片刻，轻声道：“乔哥，我的工作调整了。”

乔梁一愣：“什么时候调整的，去哪里了？”

“放假前刚通知我的，明天我就去县里一个乡去报到，担任副乡长。”姜秀秀接着说了那个乡的名字。

乔梁一听，那个乡是松北最偏远的一个山区乡，发展很落后，距离县城也很远。

以姜秀秀现在的级别，她调整到那里是平调，但以县府办副主任的位置去那里担任副乡长，显然带有贬的味道。

乔梁皱起眉头：“为什么调整到那里？”

“上面说是工作需要。”姜秀秀道。

“工作需要？这理由听起来堂而皇之，可以掩盖一切私心杂念，但真的是如此吗？就没有其他因素吗？”乔梁心里涌出怒气，“秀秀，这是不是姚健捣鼓的？是不是他看你不肯委身屈从，就故意打着工作的名义报复你？”

姜秀秀一时没说话，微微叹了口气。

一看姜秀秀这神态，乔梁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更加愤怒，尼玛，姚健想潜规则女下属不成，就故意打击报复，人品官品实在恶劣。

“这松北的天不是姚健的，我这就给苗书记打电话。”乔梁愤愤说着，接着就摸手机。

“别——”姜秀秀忙拦住乔梁，“乔哥，你千万不要给苗书记打电话说这事。”

“为什么？”乔梁生气道。

姜秀秀道：“这事是打着工作的名义进行的，那个乡有一个副乡长调到了县里，空出的位置自然需要人填补，让谁去都可以说是工作需要，而且这事还是姚县长在县委常委会上提出来的，获得了通过，既然已经通过了，再改难度很大，以苗书记和姚县长目前的关系，也会让苗书记为难。

还有，姚县长这段时间一直对我苛刻刁难，我早已有离开县府办的想法，想摆脱姚县长的纠缠，虽然这次下放到偏远的乡里不尽人意，但能不在姚县长身边待下去，从某种意义上，这对我也是一种解脱，我多少也感到轻松……”

乔梁听姜秀秀这话似乎有些道理，皱眉看着姜秀秀楚楚的神情，心里隐隐作痛。

看着乔梁的神情，姜秀秀心里一热，知道这男人在心疼自己，不愿自己被人欺负，不愿自己到偏远乡里去受罪。

但姜秀秀又不愿因为自己的事给乔梁添麻烦，虽然自己这次调动，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外人是不知的，如果乔梁找了苗培龙，以苗培龙和姚健目前微妙的关系，更改县委常委会做出的决定，自然很为难。

苗培龙为难，乔梁自然也会为难，何况自己离开县府办，摆脱了姚健的纠缠，虽然这是姚健在假公济私整自己，但对自己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姜秀秀接着道：“其实，我下去做副乡长，对我自己也是一种锻炼，能更好地熟悉基层，这对我今后的发展也未必没有好处。”

虽然姜秀秀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但乔梁还是觉得她在安慰自己，紧紧咬住牙根不做声。

姜秀秀默默看着乔梁：“乔哥，我知道你疼我，知道你想为我好，别担心，没事的，我会好好的……”

乔梁怔怔看着姜秀秀，她努力笑了下。

姜秀秀这努力做出来的一笑，让乔梁心里更痛了，对姚健恨得牙根直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