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她就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喜欢在这种昏昏暗暗的环境下生活,其实看他的眉眼,应该是属于那种比较阳光的男人才对,可总也是一副不讨人喜欢的表情,仿佛这世上的人都欠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他拉着衣服的领子,表情不是很舒服,嘴里又呢喃着,她便凑了过去,附耳听他在说些什么。
“馨馨,真的是你吗?你终于肯来看我了。“他迷蒙地睁开眼睛,把她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只是低语着,眼角竟滚落出几滴晶莹的泪珠来,以为在梦中,竟是再不愿睁开眼睛来。
也许是他那种纷纷乱乱的表情打动了她,她没有动,就这样任由他抱着,手指轻柔如烟地划过他的眉间,就这样看着,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他在浓重的头痛中醒了过来,窗外已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了进来,鼻间有一缕淡雅的香气传了过来,猛然低头发现怀里的女子,他大气都不敢出,愣怔了一秒钟,才想起缓缓地将胳膊从她身下抽了出来。
也不知道自己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好在她身上的衣服是整齐完好的。应该是她身上那件宝蓝色的裙子惹的祸吧。
她睡得很香,俏丽的脸颊,白嫩的肌肤如雪如霜,黑亮的头发散开在美丽的脖颈上,他记得她应该是短发的,乱糟糟的,像个小太妹,何以一夜之间竟变成了长发,就是这样的长发衬着那件裙装才让他错把她当成了宁馨。
想起宁馨,他身体的某一部分又开始钝钝地疼,静雅原是有几分和宁馨相似的,但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更像,那莹润如玉的皮肤,通透的灵气和小巧的嘴唇,这样看下去,他竟有几分的痴迷来。
可手机闹铃的震动声又把他带回现实中,他匆忙地摁断了,唯恐吵醒了她,带上门悄悄退出了房间。
洗漱完毕,他开始自己弄早餐,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烤了几片吐司面包,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房间里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又同样准备了一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餐桌上,一回头,发现有阳光照进来,一大片一大片地落在餐桌上。
他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了一下眼睛,又慢慢地放下了,仔细看来,客厅里的布置还没有换回原来的样子,很奇怪,他的心中已没有昨夜初进来时候的那种愤懑不满,是好了很多,明亮的晨曦让整个客厅都沐浴在一片清新明快之中,心情也真的就舒畅了很多。
五年来第一次带着这种陌生的情绪出门,车子发动起来滑进这个城市明媚的清晨,他还是不敢相信,质疑,摇下车窗,空气里洒水车刚刚经过带来水珠合着尘土的气息飘了进来,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虚假。
4
或许可以爱很多个人, 但只有一个人会让你笑的最灿烂, 哭的最伤心
一上午都在忙工作,中睿置业的老总虽然是唐静尧,实际上他很少管,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他在负责。中睿是唐家的家族企业,唐静尧是从父亲手中接过中睿的,然而这唐少董的兴趣总也不在这房地产上,他倒是更喜欢影视传媒这一块,一天到晚在鼓弄他那些捧小明星的把戏,中睿的大小事务反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但他还是喜欢这种状态的,忙起来可以忘掉很多事情,他也就没有时间去理会总也潜伏在心底的那些不能触碰的往事。
还埋头在成堆的文件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他很容易就在繁华的街道上找到了那家女装店,女装的品牌他是不怎么懂的,但这么大的店面,装修又如此精美,恐怕钱包里没有多少钱的人是不敢进来,然而有个叫俞珂的小丫头却不知天高地厚的闯了进来,又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张刷不出来的卡去买衣服,据说态度还很恶劣,当然就被店员扣了下来。
替她付了帐,又向店员道了歉,才把那个依然是剑拔弩张的小丫头拉了出来,这丫头也不是一般的夸张,出了店门的时候还不忘在玻璃门上踢上一脚泄愤,玻璃门倒没有怎么样,她那几寸高的高跟鞋却飞了出去,她气嘟嘟在门口台阶上坐下来穿鞋,那种情景真辜负了她如花的美貌和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裙装。
他直皱眉,昨天怎么就会把她错当成宁馨,让他一上午身体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流淌。说起来,她和宁馨简直是天壤之别,宁馨一直是一个家教很好的女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生气大不了撅着嘴不理人,或者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让他从心底里怜惜不已。哪会像这个俞珂,大大咧咧地让他简直无法理解,一个这样的女孩怎么就不能淑女一点,文静一点,讨人喜欢一点,偏偏要做出这些令人嫌恶的事情来。
但又不能不管她,毕竟是姐姐交待过要他照看的,他也只有姐姐这一个亲人。再怎么说,看在大家都是同乡的份上,他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把刚才店员递给他的那张卡还给了她,问:“捡来的?”
她愣了一下,但马上笑说:“是啊,被你猜到了,不好玩了。”那笑容竟又带出几份娇俏的可爱来。
拖拖拉拉的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回过头去,发现这丫头正盯着一家快餐店的橱窗看,橱窗的海报栏里一个大大的蛋糕正以令人垂涎三尺的姿态诱惑着路人。
他转身拉了她进快餐店,说:“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她似乎对冰激凌有偏爱,要了一堆,什么口味的都有,只吃到不亦乐乎,他就坐在对面看她,心底又微微隐痛起来。宁馨也喜欢吃冰激凌,她对甜食偏爱的程度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程度,每次看着她眯着眼甜蜜地吃这些东西,他都很享受,以至于她一旦说要节食,他就会拿这些东西来诱惑她,她也会在吃到像个小花猫的时候软软地对他说:“不许嫌我胖!”
哪会嫌她呀,爱都还来不及,恨不得每天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上几口,他就是喜欢她的婴儿肥,喜欢她总也软软的声音,象裹了蜜一般,让人爱不够。
从身上找了两片药吃了下去,每次头疼到忍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只能靠吃药来缓解这种痛苦了,用可乐咽下了药片,抬起头发现她正用她那双精灵般的大眼睛地望着他。
头痛渐渐退去,他决定和她谈一谈。把钱包里的现金都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说:“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其实他下边是想说让她去找份工作,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她却呆呆地望着他流下泪来,像是很委屈似的,先是无声的,后来就变得呜咽起来,而且大颗大颗地泪珠不停地往下滚落,那情景,就像烈日炎炎的夏日里突然而来的一场暴风雨,一时间让他不知所措。
停了一会,她竟是自己停住了哽咽,到洗手间洗了脸出来,原来被弄花了的脸又是干干净净,白里透红了。
“谢谢你,嘉磊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收起了钱,吸了吸鼻子说。
对她好吗?他没觉得自己怎么就对她好了,但她既然这么说,他也没必要反驳,但本来想让她去找份工作的话却咽了下去,随她去吧,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想到去工作的,总不能就这么住在他家里吧,毕竟他们只是同乡,原也没有太多亲近的关系可以让她总也赖在这里吧。
然而他还真是想错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竟安心地在他家里住了下来,一点找工作的意思都没有,每天下班回去总能看到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或是抱着电脑上网,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她倒也不怎么去打扰他,他在家的时候她总是蹑手蹑脚,生怕吵到他似的,电视的声音总是调到最小,有时候干脆关了电视,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用耳机听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