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高兴小姨来看你吗？请你小姨出去吃饭吧。妈妈不舒服，爸爸要在家陪着，就由你来做东请客。”

湛哥显然兴奋极了，拿过钱就跑回客厅，大声道：“小姨，我们去外面吃饭吧，我请客！”

本来文文是想赖在这里吃晚饭，可看湛哥手里的钱，明显就是江云回给的，意思很明白，要她识趣点自己走。

“湛哥，要招呼好客人哦。”秦素抬头，笑着叮嘱。

客人？

文文对这个词很讨厌，明明当初姐姐是女主人，姐姐走了就该她是女主人。

“知道了。”湛哥开心坏了，拉着满腹怨气的文文就出门。

客厅终于安静下来。

江云回走到秦素身旁坐下，抬臂揽她肩：“生气了？嗯？”

秦素拿起放在另一边的手机，翻出文芳的资料，然后把手机给他，示意他看。

江云回看眼她沉默的表情，伸手拿手机，当看到是文芳的资料，心里已经有丝丝不悦，因为她还在在意过去的人和事，但还是微微皱起眉头看完。

“文芳生湛哥时，你在产房外吗？”秦素问他。

江云回的眼睛一直盯着江大夫人不准剖腹产那处不放，回忆起仍存在于脑海里遥远却清晰的记忆……

江云回接到电话，丢下工作急匆匆赶到医院。

然而看到的是病房里文芳已然渐冰凉的遗体，听到的是江大夫人哭诉文芳坚持顺产大出血救不回来的悲怆之语。

江云回摸着文芳毫无血色温度的脸，那双眼再也不能睁开看看他，看看他们刚出生的儿子。

泪水笼罩了他双眼，心上撕裂般地疼着，周身寒意相窜。

身后站着的江大夫人继续伤心地说：“妈跟文芳说通知你过来陪着，但文芳怕耽误你工作，非要等孩子生下来才告诉你，没想到……早知道妈就不听文芳的，直接让剖腹。”

此时，江云回已经抱着文芳失声痛哭。

“不在。”江云回收回思绪，强忍着怒火回答秦素的话。

妈骗了他十二年！

那年文芳走了之后，他整日整日沉浸在悲伤世界里，颓废度日，直到某天听见湛哥的哭声，一切才开始慢慢转变，时间把伤痛变成烙印。

秦素没想到他还真不在，惊得呆了呆才又问他：“难道你不知道文芳的预产期？”

“知道。”江云回回忆说，“妈那时候说头胎没那么快生出来，而且预产期只是一个时间估计，有可能推迟或提前，等文芳要生了会通知我，我当时也很忙，常常都是晚上回家才能说几句话，有时候我回到家她都已经睡着了。”

“所以你们婚后一直都缺少沟通。”秦素可以想象得到，夫妻间少了最重要的沟通，旁人就容易趁机而入。

比如，他妈。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要对付一个不顺眼的人实在是易如反掌。

江云回没说话，心里承认那时候净顾着忙工作，处在已成家自然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拼事业的年纪，对文芳的关注便比婚前少了很多，因为一直觉得她是理解他的。

秦素也沉默下来，寻思着他们眼下的情况或许比他和文芳在一起时好一些，起码有一定的沟通。

但是……

“那等我要生的时候，我会不会也像文芳那样，等不到你来——”

江云回立马轻斥：“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让你一个人面对鬼门关，孩子是我们俩的，我有责任，而且绝对不会让妈来插手管这件事。”

听见他的话，秦素担忧的心放了下来，即便是无法兑现的承诺也没关系，起码他有这么想过，因为到生产的时候，就算他因为忙工作没来她会失望，也绝对不会让婆婆陪产。

她信不过婆婆。

“吃饭吧。”江云回放下手机，摸摸她秀发。

秦素对他撒着娇，“没有胃口，不想吃。”

“想吃什么？让保姆做一点。”江云回伸手轻轻搂她肩，“自天路过你喜欢的包包品牌店，看到有新款，买了回来给你。”

“真的吗？在哪呢？”秦素开心得两眼放光。

虽然很多包包她都不用，只用常用的，但摆着看心情也好。

“后尾箱。”

秦素开心得像全身在冒笑脸泡泡小跑着出去。

“慢慢走。”他起身跟在后面走。

走到江云回座驾的后尾箱，秦素打开后尾箱，瞬间被眼前大红色惊呆住。

一尾箱的红玫瑰，中间摆放着新买的包包。

“哇，好漂亮！”她拿起玫瑰花中间的包包，看了一圈，回头看站在身后的江云回，“老公，谢谢，爱你！”

她踮起脚去亲他，江云回微微俯头，与她亲吻了下。

“只要你高兴就行。”

秦素想想觉得不对，“你用信用卡买的包包？”

江云回说把银行卡都给秦素保管后，真真把卡都给了她，身上就只有一张信用卡作零花钱。

“不然呢？”

秦素抿嘴笑得甜甜的，偎着他又用力亲了口。

“谢谢老公！”她转头看那一尾箱的玫瑰花，“等会儿我就把这些花都用花瓶装起来，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这样每个角落都弥漫着老公对我的爱。”

江云回要笑不笑的扬了扬嘴角，伸手搂着她腰回屋。

“还没说想吃什么。”

“突然又有胃口了，和老公一起吃饭。”

江云回有点怀疑道：“是不是因为我给你买了包，所以才想吃饭，没有包就不吃。”

“哪有嘛……”秦素一手拎包包，一手拉着他手晃着撒娇。

隔天周六，江云回早上不去公司，专门在家陪妻儿，顺道打电话给邵执，商量邵司沵和湛哥留学问题，秦素和宣宣在不远处玩积木。

管家走了进来，见江云回在讲电话，便走到秦素那边，低声道：“太太，外面有自称是先生的母亲的女士来访，另一位是昨天傍晚来过的女士。”

秦素暗皱眉，扭过头去看还在打电话的江云回，想了想，怎么说也是长辈，再不好也不能拒之门外。

“请她们进来吧。”

秦素让宣宣一个人先于着，她则起身出去迎接，看到江大夫人进来了，脸上堆起笑容来。

“妈，您来了。”

戴着墨镜、穿得贵气逼人的江大夫人沉“嗯”了声，瞥眼她，不作声也不走了。

秦素明白她的意思，拿室内拖给她换，在江家时，只要在一楼碰见她从外面回来，就一定要帮拿鞋子给她换。

半转身去喊里面的江云回，“云回，妈来了。”

还在通电话的江云回闻声，结束通话走出来，看到秦素正从鞋柜里给江大夫人拿鞋。

“妈，以后要过来，请提前电话通知，否则不接待。还有，进来以后自己拿鞋穿，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距。”

话落他已经来到秦素身旁，伸手将她拉起来，“闲杂人等也不要带到我这里来。”

“合着搬出来后就跟妈生份了？”江大夫人对他的话感到很不舒适，“有了老婆忘了妈，你就是这么当儿子的？”

“我也没见过您那么当妈、当婆婆的。”江云回一点面子都不留地回敬。

“你什么意思？”江大夫人瞪他，良晌道，“我来不是跟你吵架，今天是一月一次我们一家四口的聚餐日。”

江云回默了默，已经不想再聚这种毫无意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