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暗松口气,朝邵执微微鞠了一躬,“谢谢邵先生,我会加油的。”
邵执没点头也没摇头,垂下眼帘看腕表时间,青草也识趣的转身离开。
待关门声响起,邵执微微长呈口气,起身进病房,坐到沙发里处理文件。
没多久接到江迷的视频电话。
“老公,你喜欢哪个颜色?”
邵执放下文件,看她笑着换着帽子戴给他看,一顶蓝的,一顶粉的。
“蓝色。”
“那就选蓝的。”
“嗯。”他看着她古灵精怪的调皮样,轻弯嘴角:“青草刚进了邵氏。”
江迷脸上的笑容立马顿住,好心情很快没了,头上的帽子也拿了下来还给服务员。
“是绍霆要我留的。”
江迷连一眼都没看他,淡淡道:“他让你留就留吧。我还要继续逛,没那么快回去。”
邵执嘴巴才张开,视频已经切断。
“……”
邵执抬手扶额头,打电话给权绍霆。
权绍霆接电话接得蛮快的,“留下来了?”
“我老婆生气了,你去给我摆平。”邵执不客气道,“你帮我,我帮你,再帮不难,否则没有下回。”
“你老婆为什么生气?”权绍霆纳闷,“你老婆又不认识青草,也不知道实际情况。”
邵执解释道:“青草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人,她们当然认识,青草来邵氏是为了挖墙角,懂没有?”
“挖墙角?!”权绍霆惊呼,“挖谁……挖你这个墙角?!我去,那女的眼光可真高啊,出身农村,想飞进豪门当凤凰!所以你老婆是吃醋了,你搞不定,要我来出马?”
“我是为了帮你,你搞清楚!”邵执没好气道,“你去给我跟她一五一十说清楚,务必详尽!她回到医院时,必须笑脸迎人!”
权绍霆长叹口气,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让她千娇百媚,阿娜多姿走向你,行了吧!”
“最好不过!”
大约快到晚饭时间,江迷才从外面逛街回来,秘书把老板娘还给老板后才放心离开。
邵执一看到她就起身迎向她,伸手拉她往沙发坐,暗暗审量着她的神色。
“累不累?饿了吧?福婶已经送晚饭过来了。”
江迷看着他,小声咕哝:“腿有点酸累。”
邵执立马抬起她脚搭在长腿上,十指力道不轻不重的为她揉捏起来。
“力道还行吗?”
“嗯。”她点点头。
“今天逛到哪里?有没有买什么东西?”
江迷直接丢了个包给他,那包还是新买的,容量颇大,吊牌还没拆。
邵执拿在手里,看到吊牌,求生欲极强的夸赞:“老婆眼光真好,这包就只衬老婆的气质!明天我让专柜把跟这只包同款的全打包送来,老婆一天换一个,天天心情好。”
“包里有东西。”她面无表情道。
他拉开包包的拉链,看到里面的内容,有些傻眼。
包里面全是大的小的首饰盒。
“这点算什么,老婆喜欢全买下来都可以!”他很是豪气的看她。
“卖也行?”
“当然!”
“那我把你卖了行吗?”
“当……卖我?”邵执懵脸,顿了顿,将包放一边去,伸手去拉她手,“还在生气?”
权绍霆那浑蛋竟然没能搞定他老婆?!脑子干什么用的?
“我还送了俩包和一套首饰给你秘书。”江迷不答反道。
“老婆高兴,怎样都行。”
“还有这个。”她抬起手腕给他看,手腕上戴着条金手链。
他伸手拉着她手腕看她手链,“我老婆的手真是又白又嫩。”
手背被他用力亲了口,而且看他一反常态极力讨好自己的模样,江迷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今天花了好多钱。”是她从未花过的那么多钱。
花的时候在生气,一点也不觉得肉疼。
可权绍霆跟她解释之后,突然肉疼死了!
看她一脸心疼钱的样子,邵执只觉得好笑,“我的钱都是老婆的,随便花。”
本来是斜着睨他的江迷,侧过身面向他,抬起双手去揪他的脸,颇用力往两边拉,疼得他只能皱眉龇牙,满眼委屈。
“老婆疼……老婆……”
江迷边拉扯边放狠话警告他:“你要是胆敢让那个青草染指了,我就带着三个孩子走,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老婆松一下手……”邵执眼睛里都浮了水光,可见被拉扯得多疼。
“哼!”江迷一收手就靠到沙发背里。
邵执双手用力揉着被扯疼的脸颊,心里只差没把权绍霆给骂飞。
看他那委屈样,江迷细微挑了下眉:“你觉得委屈?谁让你长了张桃花脸?”
“能怪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爹妈就长那样,我能怎么办?”邵执委委屈屈辩论,“再说第一眼都是见色起意,难道你最初喜欢我,不是因为我这副皮囊?”
“我见到你的时候才七岁,我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行,不懂喜欢说得过去,难道帅与美都不懂?初次见一个人,外形占第一印象的八分以上。”
江迷脸红撇头,嘴硬道:“我又没有细看,人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难道还能像二郞神一样三只眼。”
思绪,却坠入了初识他的情景……
1999年的平安夜,妈妈说带她去吃好吃的好玩儿的,最后无声无息将她遗弃在熙来攘往的人潮里……
那夜,江迷在人潮里哭喊着找妈妈,可找了好久都不见妈妈,她想回家,找不着路,路过的叔叔阿姨好心告诉她这是北城,南城离这儿很远。
那一刻江迷惶恐害怕,于是跑回原地等,心想兴许妈妈也在找她。
然而等到人潮渐稀,店面里的营业灯一盏盏熄灭,江迷的失望也随着这些熄灭的灯一点点拔高,直到门店都关门了,妈妈也没出现在只有路灯亮着的空旷街头。
江迷隐约感觉到,妈妈不要她了。
可是江迷不相信,觉得肯定是妈妈工作忙,继续在原地等,谁来问都执拗着不说话不理会,更不哭。
被遗弃的第三天深夜,是今年最冷的时刻,路上不见一个人、一辆车子。
昏黄路灯下,江迷又冷又饿的缩在角落里,僵硬的捡着地上的雪往嘴里塞充饥,其实身体由里到外冷冰冰的。
汽车的排气声突然由远而近响起,给死寂的深夜增加了可能转瞬的吵杂,车后座,是常常玩到深夜才回家的不羁少年。
而这吵杂声在这三个深夜里,是江迷心底隐隐期待的一瞬热闹,它现在却停在了路边。她呆呆看了会儿,小小的心底冉升起丝薄弱的暖,继而低头接着吃雪填肚子。
少年单手支着下巴,半瞌有些醉意的琥珀眼透过车窗看江迷吃雪,看了许久也不见她有停下来的意思。身上的衣服虽然看着厚实,可一张小脸蛋冻得僵白,小嘴因为吃雪而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