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上一时间喇叭声四起,但也没能将邵执的车速叭慢下来。
江迷等了许久不见莫天筌带人下来,打了电话上去才知道,江暖不愿意下来,她只好上去接人。
邵执来到时,看到江迷的车子停在路灯下的绿植边,他跟着将车靠过去,却隐没在夜色中。
车窗降下来,他又点了根烟抽起来,在散会找江暖到来到这里的期间,他已经抽了一包。
没多久,江迷和莫天筌一人一边牵着江暖的手下来,俨然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他们一出来邵执就注意到了,心很酸,也不得不承认很妒忌莫天筌。
他是万万也没想到江暖会一起记着早上看到莫天筌的那一瞬间,从而在下午放学后胆大到一个人去找莫天筌,就为了见莫天筌这个“爸爸”。
在江暖只认莫天筌这个爸爸这件事上,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邵执就是感到憋火。
透过蒙胧的烟雾,邵执半眯深眸望着那“一家三口”难舍难分的画面,竭尽所能控制着自己不下车去破坏江暖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家团聚。
“妈妈,为什么不可以在爸爸这里住?我不想跟爸爸分开。”江暖委屈巴巴的拉着莫天筌不撒手。
劝了半天都劝不走她,江迷索性道:“那你在这里住,明天早上从这里去学校,行不行?”
“不行。”江暖生气道,“为什么要住邵叔叔家?那里又不是我们的家,我想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江迷的耐性几乎被磨光了,加上邵执又一直没给她电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邵叔叔家就是你以后的家,不是这里!”她气道。
“邵叔叔家不是我家!不是!”江暖红了双眼瞪着江迷,黑白分明的双眼挂上两串泪珠,一颗颗往下掉,扁嘴哭起来,“妈妈不要爸爸了是不是……”
莫天筌见她们母女闹成这样,一个隐忍着怒火,一个哭成泪人,忙蹲下将江暖抱起来。
“暖暖听话,跟妈妈回去,爸爸只是暂住在这里,过两天就要回以前的地方工作了,所以不能长期照顾你。”
“不要!我不要跟妈妈回邵叔叔家,那里不是我家!”江暖生气大哭。
江迷心知遭成这种局面怪不了女儿,可还是忍不住火气爆棚,或许是因为女儿只认莫天筌,或许是因为气邵执当初赶她出国所致,又或许是气自己为什么要生下她来气自己。
碰一声,关车门的声音重重响起,三人寻声望去。
邵执由几十米外大步流星走来,神色阴沉冷淡。
江迷和莫天筌愣愣看着他走来,只见他从莫天筌怀里一把提起江暖夹在一边腋下,另一手抓着江迷手腕。
“谢谢莫先生收留我女儿,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冷淡丢下这句话,他带着妻女头也不回走了,完全不管江暖哭着喊莫天筌爸爸。
回到家,江暖还在哭。
邵执担心江迷看到她哭还要动气,便将江暖放她自己的房间,他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哭。
一开始江暖哭得很起劲,随着时间过去哭声渐渐变小,最后是抽泣。
见她哭也哭累了,邵执便抽了张纸巾帮她擦眼泪鼻涕,开始她还推开躲开,邵执一次又一次坚持帮她擦,最后她没再推躲,由着他擦。
擦完了,邵执柔声问她:“在这里不好吗?”
“不好!”江暖生气道,“我要爸爸,你不是我爸爸!”
邵执提了个假设:“那如果我是你爸爸,你会喜欢我吗?”
江暖没有立即回答,沉了沉默才道:“我本来有点喜欢邵叔叔,可是你把我从爸爸那里带回来,我不喜欢你了。”
“这里可以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邵执对她道。
“这里不是我家,住别人家的小孩是没家的小孩。”江暖说着说着又想哭了,“妈妈肯定不要爸爸了,我没有家了,也没有爸爸了。”
门外,江迷靠墙而站,门板开着条小缝,能将里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而原本她满肚的火气,在静静听了江暖哭和说的那些话后,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难过和内疚。
她真的不该凶暖暖,大人的错怎能怪到她头上呢。
“那你住这里,我来给你当爸爸,好不好?”邵执的声音响起。
江迷的脸上浮现淡淡的自嘲,暖暖肯定不会愿意。
“不好!说多少遍都是不好不好不好!你不是我爸爸!”江暖不看他,别开身子向一边不理他。
果然吧……
江迷将脑袋磕在墙面上望着天花板,里面的人都在沉默不言,她不想再听下去的回房间了。
正要躺床上,看到包包在床尾凳上,想起包里有一只在西城买的电话手机,于是拿出来,再将新买来的电话卡装进去。
捣鼓了一几下之后,将一些人的联系电话存了进去。
邵执这时候也回来了。
她抬头看他,等他走近了,将手里的电话手表给他:“拿去给暖暖,她现在肯定想打电话给林飒,找个她能接受是你买给她的方式跟她说。”
他伸手拿手表时顺道握住她的手:“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让你拿手表去给暖暖,没听见?”她微瞠大眼瞪他。
他只好拿过手机,转身又出去,心里琢磨的不是怎么哄女儿高兴,而是怎么样才能让她消气。
邵执走回江暖房间,见她像条咸鱼一样趴在床上,脸埋在抱枕里面,他走过去坐下。
“暖暖,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江暖一动不动。
“这是我和妈妈一起给你买的电话手表,以后想去哪里都可以打电话给我们,或者约相熟的同学朋友去玩。”
江暖本来还不想理他,可是想到邵司沵,她转过头看他,见他手里拿着只粉红色的手表,良晌便坐了起来。
“那我约了同学之后,可以去同学家玩吗?”
“可以,但你要跟我们说,尤其是要跟妈妈说,知道吗?”邵执将手表给她。
江暖拿过手表,看着它对他道:“谢谢。”
邵执摸了摸她头,起身出去了。
江暖摆弄了会儿手表,想到了什么赤脚下床追出去,看到他挺拔的背影正要喊他,却见他进了妈妈的房间,她一下子住了嘴,愣愣看着妈妈的房间门关上。
邵叔叔为什么又进妈妈房间?
房间里,江迷看着走进来的邵执,问他:“她要了没有?”
邵执走到她身旁坐下:“我说是我们一起买给她的,她就要了,要是我说是我买的,她肯定不要。”
她睐眼他,起身准备进浴室洗澡,被他环住腰搂到腿上坐,她别开头不看他。
“这种情况没有下次,好吗?别生气了。”他将头埋在她颈窝处,有点像撒娇的样子。
听着他语气里的那丝请求,江迷心里对他的气消了一大半,但并不想轻易原谅他,虽然暖暖也有一声不响的离开的错,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
“你还想有下次,我觉得可以不用过下去了。”她故意冷道。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邵执小心翼翼抬头看她,审视着她的冷淡的表情,幽幽道:“那我去跪个搓衣板?”
关键家里也没有那种东西……
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这种提议,江迷转头瞪他:“你怎么不说跪榴莲?搓衣板能让你记得刻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