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执回想那天他问了她什么问题,猜到可能之后,内心的波涛起伏得越加厉害,薄唇的唇线繃得紧紧的。
“你说婚内谈个情好不好,当时我说‘不好’。我还真不想跟你谈情说爱,后来婚礼那天我改变主意了,或者更多的是想通了,所以我改成了‘好’,原本想在婚礼誓言环节你问我愿不愿意时,我想回答愿意,以此答应和你试着谈谈情……”
身子猛然被股力道扯过去,跌坐在他长腿上,撞入他胸怀里,被一双铁臂紧紧圈着,她愣了愣。
邵执无声吻了吻她发顶,声音沉哑之极:“是你改的口,不准你反悔。”
怕他想太远,江迷有些急:“我只说谈个情,结果如何唔……”
邵执不想听她说他不想听到的话,俯头封了她的嘴。
情生意动之下缠绵着回了房间。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在不言中开始,在疲累中结束,他却还埋在她身下不舍得离开,抱起她进浴室。
干爽回到床上,江迷懒洋洋的窝在被窝里。
原本要回书房继续工作的邵执,见她一副娇憨的模样,凑过要吻她,她的手机铃声却自某个角落响起,打断了他的兴致。
江迷咯咯笑出声,要他帮捡手机起来。
拿到手,来电显示是班主任的,点了接通,默不作声的听班主任说话。
邵执从衣帽间换了件睡袍出来,看眼慵懒如猫埋在被窝里接电话的太太,转身出房间。
“等一下。”她蓦地喊住走到房间门口的他。
邵执一掌已经握住门把,回头望她。
江迷用手捂住手机,对他道:“不介意给我五百万吧?”
他不说话,折回到床边,自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钱包,直接扔给她:“随便哪张卡都可以。”
说完就出去了。
江迷点了手机免提后扔手机到一旁,拿起他钱包打开来看。
正反手关上门板的邵执,听见手机里传出的关于学校的话,动作只是微顿了顿,而后直接关上了门板。
邵执的钱包里的现金江迷很有兴致的抽出来数了一遍,就三千,卡倒是不少,她随意抽了张卡出来。
等班主任说完了,她就随便应了声便挂了,其实她根本没用心去听班主任那些特地准备好的说词。
江闻骏的案子一翻,果然掀起了些浪花,有关部门很快找上苏夫人这个前妻。
苏夫人对所提问的,全都如实回答,包括遗弃江迷,和江闻骏生前留下的遗产去向,还交代全拿给现任丈夫苏迎松开公司用了。
江迷得到回复时,不假思索要求苏迎松将她爸爸的钱还回来,包括用她爸爸的钱去盈利的所有钱都应当归还。
关于苏夫人遗弃幼儿一罪,江迷虽然不追究,但还是被判了轻刑。
苏夫人接受判刑,苏总却要上诉。
苏子琳知道后,害怕自己会变成一无所有,与那些底层的女孩子无异,急急忙忙跑去找苏子政。
苏子政听了虽然惊愕,但并没有想要帮忙争取什么的意思。
“那本来就属于江迷。是爸用了江迷爸爸的钱开的公司,当然一切都是江迷的。”
苏子琳朝他愤怒大吼:“你是我哥,为什么感觉你只是她一个人的哥哥!自从她出现之后,你事事都向着她,我在你眼里都成了根草!”
“你若不是我亲妹妹,在我眼里连根草都不如。”苏子政直言不讳,“我可没有净干些伤天害理之事的妹妹。”
“那还不是被江迷逼的!”她怒道。
“江迷逼你什么了?是你陷害她在前,她报复在后有什么错?江迷就是有邵执和林公子撑腰,你能拿她怎样?有自知之明好过作茧自缚。”
“苏子政!我们家就要散了你知不知道?爸在外边有女人,那个女人都怀了孩子!你还要这样针对我不团结起来!”
苏子政冷冷嘲讽:“家注定会散,只是来得比较迟,我都能接受,你怎么还没活在现实里?”
“我不要做穷人!”苏子琳歇斯底里大喊大叫。
苏子政懒得理她,将她推出门外锁了门。
不理会外面的叫喊声,走进画室继续画画。
只是画着画着,想到江迷。
他走出画室,到客厅拿手机许久未曾打过的电话给江迷。
江迷此时正在医院巡房,白大褂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来看了眼,看到是苏子政的,走到一旁去接听。
“什么事?”
“中午一起吃个便饭?”苏子政问她。
江迷以为他是要说他爸的事,冷淡的拒绝:“没时间。”
“我是想问你,下个月底有没有时间来看我在国内的第一个画展,虽然会场不会很大。”
江迷暗讶。这样的话,似乎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好吧。”
“非常感谢邵太太赏脸,想必邵总也会亲临,面子实在太大了。”苏子政笑言。
“那也是看我面子。”江迷笑道,“我还在上班,画展见。”
一转身,却看到苏临怀院士站在身后,不晓得他站了多久,她微怔之后迎上前。
“老师是为苏总的事情来的吧。”虽是试探,语气却是肯定的。
苏临怀没点头,却也没否认。
江迷怎会不明白,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亲生儿子,他怎会眼睁睁看着儿子有难而不帮。
但是……
“老师,对不起,我不能手下留情。因为苏总有涉嫌谋害我爸爸的嫌疑,除非他能洗清罪名。”
苏临怀笃定道:“绝对不是他。”
“老师,虽然他是您儿子,但怎么说也是个体,您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做。”江迷只相信事实,不相信某个人的说词。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相信老师,也不肯网开一面了?”苏临怀轻轻问道。
在爸爸这件事上,江迷是坚决不会让一步:“不能。”
苏临怀轻叹口气,点了点头:“当我没来过吧。”
江迷目送他有些佝偻的背影离开,虽然挺内疚,但不后悔有可能因此丢失师生情。
中午下班,邵执过来接她。
一上车就被他拉到怀里抱着不松手。
碍着司机在,江迷推了推他并小小声说:“快放手。”
司机眼睛不敢乱瞄,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从前你放学我接你,我怎么让你放手你都不放。”他说话时眼睛还盯着手里拿着的文件,既不放过软玉在怀,也不耽误工作进度。
江迷没理他。
但由于与他紧贴无缝隙,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清雅的香水味混在一起沁入鼻,有那么一点点好闻。
她忍不住侧头看眼他今天的衣着,仍旧是一惯的手工黑西装,这个偷瞄的小眼神被他捕捉到,他轻轻勾了下嘴角。
“还有一点看完了。”他看着文件轻淡道。
她脸一下子泛红,别开头看车窗外,小声咕哝:“我又没说什么。”
“会说话的不只是嘴巴,还有眼睛。”说完这句过了一小会儿,他将文件放到她怀里,“你手边有个牛皮袋,放进去。”
她侧头看了眼,伸手拿起牛皮袋打开,将文件放进去,然后放回原处,耳边听见他讲起了电话,靠得太近,耳膜有点震,她要往旁边坐,腰被大掌扣着动不了。
她低头看了看他那只手手背,转而道:“明天我值晚班。”
邵执分神听了,想说上白班就行了,可想到她当医生的初衷是为了体弱的女儿,若刻意去讨论这个问题,可能会让她伤感和不适,因此打消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