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改而发微信给邵执。
二楼包厢内的邵执,正要点烟,看到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发的微信,气头上不想看她微信,可还是点开来看。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他看了看夹在指间的烟,不想听她的,可点火的瞬间又灭了火,将打火机和烟扔到桌面。
不想喝他吩咐福婶熬的汤却装关心的讨好他,她觉得很有意思?
同桌的见他这样,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忙将自己的烟双手递过来。
邵执淡扫眼那根烟,淡道:“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对方“啊”了声,懵懵看着他,谁都知道生意场上的男人抽烟都猛,他现在居然说少抽点烟???
但邵执都这样说了,包厢里在抽烟的个个都立马掐了烟,就算有烟瘾也不敢当着他面抽,有一两个借口上洗手间,出去抽了。
一楼下面的江迷并不晓得楼上发生了什么事,跟林飒吃得差不多就离开了。
期间邵执下来一回,可哪里还有她影子,转身回包厢,点了烟抽起来。
包厢里的男人见状,又都放开了抽。
江迷和林飒逛了会儿街后便去邵司沵的学校出席家长会。
去年送过一次邵司沵来学校,知道学校设施都是顶配,找了蛮久才找到邵司沵的班级。
在班级门口签到时,班主任看到江迷是签邵司沵名字那栏,面露惊讶的上下打量她。
“您是邵司沵的家长?”
签好字的江迷抬头看班主任,点了下头:“是。班主任你好。”
“能冒昧问一下,为什么之前每个学期都不来吗?”班主任问道。
江迷回答得很官方,并且顺利堵住班主任后面的话。
“工作忙,平常都是由保姆照顾,但他很自律,能自主学习,并且各方面学习成绩蛮好的这就让我和他爸爸很欣慰了。”
班主任果然不再好说什么,冷淡的指了指邵怀沵的座位让她过去坐下。
然而江迷才坐下,旁边的一位妈妈便拉了拉她手臂:“你是邵司沵什么人啊?听说他是因为学校看他有天赋才让他进来读的,还免了学费。我家孩子老说邵司沵不爱说话,肯定是因为自卑,出身不同当然无法跟我们圈子的孩子玩到一起。”
这位妈妈前面的妈妈也插嘴进来:“我家孩子说邵司沵学习好,但从来不参加班级里的活动,班里每次搞活动哪次不是大手笔,想也是拿不出来,不好意思参加。”
“我家孩子也说过,从家里拿来学校的吃的,送给邵司沵他都不要,说明一下是没开封的。邵司沵太不合群了,其实他应该去公办学校,那里才是跟他一个圈子的,这里……”家长摆摆手,“会给他造成压力。”
江迷听着这些家长七嘴八舌说的全是邵司沵。
邵司沵哪里得罪她们了,要遭到她们这些家长人神共愤的群起而攻之,用嘲讽、蔑视、明褒暗贬、轻贱、鄙夷……诸如此类极为不友善的神色言语高谈阔论一个孩子。
关键班主任还装作充耳未闻!
江迷憋着一肚子火气,将这些自以为是的家长所说的话意思一个不漏牢记在心。
家长会一开始,班主任便说了下班级情况,说到学习情况时把每个学生都夸上了天,就是没有邵司沵的份,然后又刻意说明最好不要缺席家长会,这明显就是在针对邵司沵的家长。
最后,班主任又说了下班级活动需要的各项赞助,不少家长都主动提出赞助什么或出资多少万。
江迷蓦然举起右手,班主任及所有家长纷纷看向她,那眼神一言难尽,简直堵心得要命。
“邵司沵家长是要赞助或出资吗?单项都是笔不小的数字,还是不要冒然举手的好,心意到了就行了。”班主任皮笑肉不笑道。
“谁说是单项?”江迷冷道,“是全部。”
全班家长震惊不已,尤其是起了劲的奚落邵怀沵的那几个家长。
“邵司沵家长,你刚才说什么?”班主任回过神立马问一遍。
“我说全部由我来出资赞助。”江迷语气缓慢而不失优雅。
“你有那么多钱赞助?!”家长会代表立马呛声。
江迷转头去环视那些家长们,慢条斯理道:“我有没有那个能力,相信前几天参加过我和我先生婚礼的太太们都清楚我家实力如何,我就不多赘述。现在我要问一问班主任,为什么从头到尾都略过邵司沵,他哪里做得不好?”
“是他从来不参加班级活动让你少收钱了,惹您不痛快是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家长,凭什么邵司沵要迎合你们孩子,沉默一点被解读成自卑,不参加班级活动就是拿不出钱,没开封的东西不要就被嫌弃,不合群就要遭到排挤,学习好还要遭到你们的嫉妒。”
“能进这里读书竟然还成了免费?那为什么每个学期还要我们付几十万的学费……”
“你是邵太太?!”其中一位家长妈妈蓦然发问。
江迷看向那位妈妈,快速想了想才点头:“就是我。”
“邵司沵是邵执的儿子?!你是邵司沵的后妈?!”
“后妈怎么了?”江迷冷唇反问。
那位妈妈猛摇头,不敢再乱说话。
江迷看回不敢发声的班主任,咄咄逼人道:“今天晚上十点之前,希望班主任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落站了起来,抬头挺胸离开。
直到不见了江迷的背影,班级里立马议论开了锅。
而江迷则边走边捂着跳得飞快的心脏,手心全是汗。
出了学校开车回别墅,没想到邵执的车已经停在庭院里。
她进门看到福婶和膝叔一人一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福婶看到她回来,问她要不要吃点饭,江迷摇了摇头,然后上楼。
来到书房门前,她轻轻旋开把手,探了个头进去,满屋子都是烟雾,烟味刺鼻得她呼吸困难,捂着鼻子去打开抽风。
“说多少遍了,不要抽那么多烟,想英年早逝吗。”她边说边走向书桌后面的男人,伸手就夺下他指间的烟摁进烟灰缸里。
邵执没搭理她。
见他不对劲,直觉他在食楼那里的气还没消,伸手抽走他手里的钢笔,他这才抬头看她,神色是一惯的淡漠。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他冷淡道:“我生什么气你会关心?”
“不关心,我问你干什么?”她反问。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当然是关心。”
“真关心还是假关心?”
“关心还有真假?”
“没有吗?”他看着她娇容的眼神,突然变沉。
而他的这个眼神变化,令江迷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假戏真做,很关心他的样子,心里想的却并非做出来的样子。
“原来你还想知道我怎么想的,还以为你不想知道了。”她轻轻而笑。
她笑,他可笑不出来,声音越发的冷:“不问,又如何晓得想不想。”
“说得对。可你在婚礼上并没问我愿不愿意。”
他神色一凝,盯着她的眸子深处缓缓泛开涟漪。
彼此沉默地对视着,她的心很平静,他的却渐起波涛,最后他先开了腔。
“你愿不愿意?”
江迷轻倚向书桌边沿,轻轻叹息一下:“清明节那次你问我的问题,我给你的回答是什么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