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哽咽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了。
让阮棠这样痛痛快快的离开我们的时间。
至少这样,她再也不会痛苦了。
“葬礼的事情我会筹备的,我知道最近你的事情很多,不用你操心,另外,也让我这个当哥哥的,能为她做一点事情。”方如炽说道。
我没有任何的办法说拒绝的话。
最后,是甘露替我答应了这件事情,然后带着我离开。
坐上车出发去殡仪馆,我靠在车窗上,全身都没有力气,“甘露,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她真的走了。”
“她还活着,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甘露认真地说道。
她也叹了一口气,“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出,我就早点移植了她的子宫,说不定她能早点解脱,这样的痛苦,我想想就很难受。”
这样的痛苦?
我不解看向甘露,“什么意思?”
甘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向我打个马虎眼,想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
最后看我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这才无奈道,“你当时昏迷了不知道,我们把阮棠的尸体送上殡仪馆的车子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骨头都已经黑透了。
殡仪馆的人说,这是早就坏了,连骨髓都已经坏死了,不知道有多疼。”
钻骨的痛,阮棠不知道生生熬了多久。
我的眼泪忽然就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那个傻丫头,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这些。
要是痛得实在是太厉害了,就吃去痛片。
靠药物压制着痛苦。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多久?
十天,半个月,三个月,还是从一开始得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我简直不敢仔细的往下想。
怕我自己会因此崩溃。
“你别想太多,这件事情又不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魏庄,如果不是苏静白,阮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结局的。”甘露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我,轻声安慰道。
我却从她的话里找到了两个罪魁祸首。
魏庄。
苏静白。
魏庄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再去找他的麻烦。
但是苏静白还活着。
“掉头,我现在就去找苏静白,我要去找她算账。”我愤怒的说道。
甘露压根不理我,径直往前开,“沈安你冷静点,这件事情去找苏静白有用吗,她能让阮棠死而复生吗?”
如果不能,那么不管做什么,都只是在当一个坏人而已。
我甚至想到了去对付朵朵。
可仔细一想,这和朵朵有什么关系?
苏静白就算是真的做错了,也不该让朵朵来承担后果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阮棠,为什么偏偏会死?”我泪流满脸,哽咽得不像话。
甘露叹了一口气,“就当是阮棠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吧,那个地方很好,没有痛苦,吃喝不愁,还有她最喜欢的钱。”
说着说着,甘露自己都开始哽咽起来,“这个傻丫头,就知道钱钱钱,现在有钱了又怎么样?有命花吗?”
我们两个人抹着眼泪,总算是抵达了殡仪馆。
霍停归和苏向阳正在和工作人员商量着什么。
转头看见我,便大步向我走来,伸手将我拥入了怀中,“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紧咬着牙关,“我想去看看阮棠。”
“就不看了吧,阮棠现在的样子有点恐怖,我怕吓到你,等到美容师给做好美容之后,我再带你去。”霍停归说道。
不管我怎么坚持,霍停归都坚决不同意带我去。
无奈,我只能作罢。
就坐在美容师的工作间外面等。
因为尸体需要冷藏的原因,美容师的工作间温度很低。
哪怕我只是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也仍旧能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寒意。
我冻得都在颤抖。
霍停归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我,又给我搓着手背,促进血液循环。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要带我先离开这里的话。
因为霍停归知道,我不会走的。
他陪着我一起等。
漫长的四个小时之后,美容师总算是推着阮棠的尸体走出来。
而此时我的膝盖已经被冻得僵硬无比,连站起来都十分费劲。
要不是霍停归扶了我一把,我想我一定会摔倒在地。
“家属可以把遗体推到冷冻室去,到时候就等着火化了。”美容师说道。
“谢谢。”我声音沙哑道。
继而才把目光放在阮棠的身上。
经过修复之后,阮棠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身上的那些伤口都被填充起来,看上去健康无比,连脸颊上,都带着淡淡的红晕。
“真好看。”我轻声道,“至少这样阮棠可以走都体面一点了。”
我抬手,摸了摸阮棠的脸颊。
已经被冻得僵硬了,摸上去像是在摸一块冰块。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觉得阮棠好像下一刻还会再醒过来一样。
霍停归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抬起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她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的。”
我泣不成声,躲进了霍停归的怀中。
好半天,总算是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
这才推着阮棠的遗体去了冷冻库。
接下来,就要等到后天追悼会之后,直接进行火化。
霍停归看我情绪实在是不太好,便劝我,“要不然到时候你就不要来了,阮棠不会怪你的,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参加完追悼会就回来陪你。”
“好。”我干脆的答应了。
不来参加阮棠的追悼会,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关阮棠葬礼的事情,我一句也没有过问。
霍停归他们去忙活的时候,我就留在厉公馆里。
“沈安,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这样对阮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至少能够轻松了,不是吗?”钱姨端着牛奶走过来,轻声的安慰我。
我挤出一抹微笑,朝着钱姨点了点头,“我知道的钱姨,没事,就是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而已。”
突然身边少了一个熟悉的人,换做是谁都会难过一阵的。
“要不要出去走走,附近公园的花都开了,我陪你去看看,也许心情能好很多。”钱姨提议道。
“我自己去吧,自己静静。”我站起身来。
钱姨原本还有点不太放心我,但到底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点头同意了。
只是再三的叮嘱我,“你要是需要我,就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过来看你,知道吗?”
“好。”我笑着答应。
穿上外套之后,我径直朝着公园的方向走去。
然后在钱姨看不见的拐角处,叫了一辆网约车。
干脆利落的,我去了监狱。
填完手续之后,我见到了苏静白。
面对我这么快再次出现,苏静白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憔悴。
短短两天时间里,苏静白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的眼神失去了光泽,看上去像是行尸走肉,没有一点生气。
看见我,也只是有气无力的问,“怎么了沈安,你还有什么关于我的噩耗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