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沫的车子开到邮电局外围就已经开不动了,周围的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次秦风跟和周以倩二人结婚的场面本来就搞得很大,各路宾客媒体都应邀出席,加上还有许多艺人到场,所以除了现场工作人员之后还会有许多歌迷影迷来凑热闹,再加上发生了这种事,邮电大楼周围的路段都被临时封了起来,有几队交警在管制现场。
眼看一时半会车子肯定开不过去了,周以沫只能下车步行,怕被人认出来,又在脸上裹了围巾,几乎一路小跑到了邮政大楼门口,发现门口果然围了很多人,好在她有之前订婚宴的请帖,找了个侧门跟保全软磨硬泡好一会儿,终于得以放行。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境况,外面吵得热火朝天,可内场却是一片冷清,宾客基本已经都被遣散掉了,所有媒体和记者都被赶到了场外,偌大的邮政大厅只剩下几个安保和工作人员,可是鲜花还在,纱幔还在,舞台上有垒起来的高脚杯和烛台,香槟倒掉了一半,屏幕上还在滚动播放新人的爱情录像,灯光下所有一切仍旧光鲜亮丽。
周以沫甚至可以想象数小时前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衣香鬓影,一对新人在宾客和媒体的祝福下举行仪式,众望所归啊,原本应该是一个极其美好的夜晚,可一则丑闻却让这一切都哑然而止。
有时候命运仅仅会因为某个瞬间而被改变。
周以沫站在屏幕前面恍然失神,好一会儿才抽出手机拨了号码。
“喂,秦叶,是我。”
秦叶那边好几下连续的喘气声,像是在聚集某种力气,聚到一个点上又颓然坍塌了。
他的嗓音带着沙哑,“找我什么事?”
“我在现场,爷爷怎样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明天秦氏、腾飞、包括陈氏的股票一定会大跌。
秦氏才刚遭受到换总裁,董事长气的当场晕倒住进医院的风波。再发生这种事无疑是雪上加霜,老爷子这次只怕是很难接受这种打击了。
“情况不太好。”之前秦叶都交代过秦青林,让他一定看好老爷子,今天秦风婚礼说不定就有意外发生,让他千万别给老爷子看新闻。
秦青林也怕老爷子受刺激一直都没让人开电视,结果他就是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看护就将电视给打开了。
事情也是凑巧,正好新闻正播报那段丑闻,老爷子指着电视,连话都没说出来当场就晕了过去。
“我一会就过来。”周以沫从秦叶的语气中听出老爷子的情况不妙,也顾不得去找白娇跟秦风,挂断电话转身就走。
慌不择路结果走到一条死胡同,走廊最靠北边的一个房间是新人宴会期间临时用的休息室,因为没有灯光而她的脚步又急又快,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旁边突然串出来一个人影。
“你来这里做什么?”周以沫转身,秦风正站在拐角处寒涔涔地看着她,她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别的,没啃声,继续往走廊走,结果没走几步秦风就追了上来,一把拽过她的手臂。
“你干什么?”周以沫发火。
她原本过来质问他们的,但是听到老爷子情况不妙后,她放弃了原来的念头,可秦风却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秦风也没什么好脸色,“来看笑话?”
“你就是个疯狗,放手!”她恶狠狠地甩开手臂继续快步往前走,很快走到最靠北边的那间休息室房,门关着,她一时站住。
秦风就在不远处看着,看着她站在门口用力吸了两口气转身,他说,“将这种事爆出来,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们也是戏里的主人公。”
周以沫心里特火,一拳打在身后的木门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算是你不喜欢周以倩想报复她的荒唐,以你二少的手段怎么做不行,偏偏要选择这种?”
秦风的目光冷冽,“报复她的荒唐?我还没无聊到这个地步。但是,你过来就是想指责我的?你怀疑是我自己做的?”
周以沫一点都不害怕他,跟他对视,“不是你,还能是谁?”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里面是新铺的地毯,很大的一个通间,至少有两三百平方米,头顶是两排挂下来的白炽灯,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
墙上挂了许多红双喜,地上堆了一些器材和没有开瓶的红酒,往里去应该是另外隔出来的化妆区,一排挂满衣服的架子,墙上都按了木框镜,前面有配套的梳妆台和椅子,除此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房间安静得令人发指。
秦风将周以沫拉进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我承认我是人渣,但你们比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周以倩告诉我,她奶奶手里握有老爷子杀人的证据。杀人勒索呀,秦氏是靠这个发家的,难怪我哥会这么爽快,他是想抽身出去。他是贵公子,没有秦氏还有陈氏,一样会活的很潇洒,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有秦氏,没有它我还算个屁呀。没人甘心情愿的当穷人,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连人都敢杀。再说,他们周家人就地道了?我为自己打算又有什么错?”
秦风这话,周以沫不能反驳,的确人都是自私的,谁都是在为自己而活。
她深呼吸,拧着手指走进去,“但是,这么一来,爷爷只怕熬不过这一关了。”
周以沫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这个像坟墓一样死寂的房间,她迈着脚步一点点靠近窗口,捏紧自手指,开口:“我们不是法官,他有没有罪轮不上我们来定。我们是他的亲人,至少该让他走的不那么痛苦……”
秦风之前也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到底这么做对不对?抬起头,镜子里是一张发白瘦削的脸,定定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周以沫。
周以沫也在看他,透过那面镜子,希望可以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可是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就像一潭死水一样。
秦风抬手揉了下眼角,嘴角居然还扬了扬,带着一点笑,像在说一句极其家常的话,“就算我不这么做,周家也一样不会放过他。对他老人家而言,失去秦氏就是要他的命。我刚才说过,我没我哥那么好命,可以用整个秦氏去换个孝顺的虚名。不是我小器,是我没那资格。孝顺也是有价钱的。”
周以沫被逼得发不了声,只能点了下头,“你这么说,我无话可说。我要去医院,你去不去?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不管之前有多少恩怨,所谓人走恩怨了。我不是在劝你,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去。”
秦风摇头,“我当然不去,不是我恨他之前喜欢我哥不喜欢我。是因为我这个时候过去只怕是会加速他离开我们的步伐,你去吧,从后门离开。”
周以沫没有再说话,抬脚向门口走去,“告诉我哥,这次不算,我还会再跟他挑战的。”
秦风原以为自己够精明,游说了父亲所有的情人都站在他这一边,以为这次赢的漂亮,却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个步骤都有秦叶在背后帮忙。
可以说,他今天这个位子是秦叶一手将他给扶上去的。
他其实就是一个任由秦叶摆布的木偶又或者是一颗棋子,一直以来他以为他们是对手,结果自己不过是人家利用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