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睡吧。”顾质不再强迫,俯身在她额上蜻蜓点水般一润,又饶有趣味地拨弄一会儿她额前的碎发,才留恋不舍地走去浴室收拾自己的狼藉。
水声哗哗从浴室里传出来时,床上的戴待蓦地睁开眼,定定注视着天花板。
白色玉兰花造型的灯盏,被金边勾勒出妩媚的姿态,投射出暖心的光芒,不刺目,且氤氲出一圈好看的晕,模糊在她的眼眸深处,渐渐回放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转承,每一种情绪,每一句话。
费心思、耍心机,将所有的意外插曲适当地利用到自己的计划里来。就是最后关头,差点没有力气打开那喷头。
幸好。虽然偏离了预设,但终是顺其自然且水到渠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嘴角不知不觉荡漾出笑意,戴待翻过身子,将脸深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其实,她也是真的折腾累了。
暂且安安心心地睡一觉吧。
明天开始,又是新的挑战在等着……
这一觉,戴待梦回了她和顾质初相遇的那一天。
南城夏末秋初的天空,高远而湛蓝,她站在公交车里,透过车窗,满是不舍地与每一处风景告别。
短短一个月罢了,她却是真的喜欢上这座城市。奈何家里已经催促过好几次要她回去,而明天便是她离开的日子。
正沉浸在浓浓的离愁之中无法自拔,屁股上忽然被人摸了一把,她的身子一颤,瞪着眼睛回头寻找揩她油的人。
拥挤的车厢里,身周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木头一样的灰,没有任何异常。
结果没隔多久,屁股上又被人拧了一把。她当即条件反射地缩开身体,却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啊。”她急忙道歉,一抬头,便看到一张俊逸淡雅的容颜,瞬间晃了晃眼。
他并未苛责,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挪了挪步子,在拥挤的车厢里硬是和她拉开了距离。
显然带了嫌弃她的意味儿啊……
她轻轻挑眉,却并不生气,反而不自觉弯出一抹笑意——人家是帅哥嘛,总有那么点牛逼哄哄的洁癖。
只是她这笑意未到眼底,那只隐形的咸猪手再度在她的屁股上一通揉捏,力道之大,刺激得她下意识地躲闪,又撞到了他身上。
“对不起啊!”她随口一句道歉后,立马愤怒地回头。
没想到咸猪手的主人反应依旧比她快,根本寻不到踪影。
无奈,她只得憋屈地忍下噌噌火气,抓着扶杆的手禁不住狠狠用力。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拉了她一把,随即他的身子稍一侧,两手环过她的肩膀抓住扶杆,将她整个人护在了怀里,隔离人群。
她愣怔着抬眸,他的视线依旧无波无澜地望定车窗外,只留给她线条利落的下巴,和他身上不热烈而淡醇的气息,就如那时车窗外南城夏末秋初的天空。
她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耳根竟微微地发烫,而即便知道他没在看她,她还是冲他露出自己并不深的酒窝。
不过,他却在接下来的一站就下车。
她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时,已经鬼斧神差地跟着他下了车。
因为并未刻意躲藏,所以他很快察觉到她的尾随。
他蓦地停下脚步,连头都没回,语气十分寡淡地道:“不用谢。”
一说完,没等她有所动作,他便继续往前走。
她站在原地,心脏因为他又一次不动声色的牛逼哄哄而砰砰乱跳。
“谁说我要和你道谢的?”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清秀的背影,一溜儿将他胸前校章上的信息背出来:“南大附中高一三班,顾质,我记住你了。”
第二天,她便办理了附中的入学手续,开始了对他理不断的追逐。
心脏莫名一落,戴待猛地从梦中醒来,立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被人握在掌心,有粗糙的茧子在轻轻摩挲手腕上的那道疤。
她不做声,继续装睡,心思一转,朝他的方向翻过身去,左手手臂自然而然地落到他身上,嘴里轻声呢喃:“阿质……”
他的手当即一抖。
见状,她估摸着自己差不多可以醒了,没想到顾质蓦地压上来,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吻她。
戴待心头霎时一磕。
刚刚光想着测试他对这个称呼的反应,却忘记考虑他昨晚欲求不满的问题了。
这一大早的,感受着他现在的热情,她极有可能被生吞活剥。
戴待连忙装作难受地躲闪,哼哼唧唧地去推顾质的脸,但依旧被他吻得差点断气。
她悠悠睁眼,惺忪地对上他眼里的晶亮。
“你……”戴待的眸子有一瞬间的迷茫,似乎并未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愣愣地盯着他:“顾质……?”
顾质抓过她的手放在唇上啄了两下:“你刚刚叫我什么?”
“嗯?什么?”戴待困惑地问:“顾质?”
“不对?”顾质的表情严肃起来:“上一句。”
“上一句?”戴待不解地迟疑:“你……?”
顾质霍然再度压下来。绞上她的舌,用力地汲取她的芬芳,“不是这个。”
他的力气很大,戴待根本无处挣扎,任由舌头被吸得阵阵发麻,只能趁着他换气的时候口齿不清地道:“我、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记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停。”顾质喘息着说,手掌早已不由自主地伸进被子里肆意在她身上游走。
“别、不要……”他的手摸到哪,她的手便跟到哪,试图阻止他的继续点火,却反被他抓着覆到他的小腹上。戴待心头一紧,连忙“记起来”:“阿质……阿质……”
就是这个!
独属于她的叫法。介于第二声和第三声之间,尾音的小一搓调,轻轻地上扬,偏又在临末微微一含,戛然而止,挠得人心头发痒。
而他最欲罢不能的,是以前她每每意乱情迷的巅峰之际,原本清润的嗓音在喘息里蒙着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蛊惑。
光是回忆,便动人心弦,令人兴奋。
他真的,特别想再听到。
戴待刚一唤完,顾质便说话算话地放开她的唇。然而未及她多吸上两口空气,他竟比方才还要热情如火地在她身上摸索。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自作自受,彻底后悔方才的试探。
“你、你言而无信!”戴待嗔怒地推他。
“男人在床上的话你也信?”顾质轻笑。手上摸索不停。毫无预兆地含住她的耳珠。
时隔五年,他依旧清楚她的每一处弱点,也正因时隔五年,她的身体比过去更加敏感,才几下子而已,她几欲快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