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策马回去报信的人,也在半道上被拦下,割颈杀害。
魏王所带的八个人,全部死了,魏王身负重伤,策马逃去,敌人穷追不舍。
魏王在逃去之中,听到有人厉声下令,说杀不了皇帝,也要杀了江北府的大将,让江北府乱作一团,方能对主将有交代。
魏王当即肯定是北漠人无疑了,岂有此理,北漠人也开始玩心计阴谋了。
他身上多处中剑,腹部一刀,背部两刀,他能感受到体内鲜血一直流出来,觉得命都快丢了。
就在敌人即将追上来的时候,前方马蹄声阵阵,火把迅速照亮过来,他看到了老四愤怒狰狞的脸,听到了他的狂吼,“杀,给本王狠狠地杀。”
魏王不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滚了几圈,在陷入一片黑暗之前,老四的脚步声狂奔而至,失声大喊,“三哥,三哥……”
魏王用尽全力,抓住他的领口,忍住身上剧痛,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送……送我回京,我死也要在京……”
黑暗席卷而来,全身的力气消失,他的手一沉,昏过去了。
“三哥……”安王抱起他,转身愤怒地吩咐部将,“留一个活口,其他的,本王只要脑袋。”
“是!”
只见刀光剑影,厮杀连连,江北府最勇猛的将士和最精锐的部队都在这里,把敌人逼得步步后退,却又不让他们逃脱。
二十余人,留了一个活口,其余全部歼灭。
安王则先给魏王点穴止血,然后带着重伤的魏王回到了府邸内,已经有人先行去找大夫,安王自己也浑身是血,一把拉住大夫的领子,“救他,救他,本王要他活。”
大夫立刻放下药箱,“王爷别着急。”
大夫剪开魏王的衣裳,伤口一道道地露出来,亏得是先止血了,不然只怕熬不到回府。
但是,大夫还是皱起了眉头,伤势太重了,腹部一剑过深,恐怕是伤了内脏。
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对安王道:“王爷,在下医术浅薄,恐无能为力,若在京城,或许还有希望。”
江北府的医疗一直都比较落后,成立了惠民署之后,也重点培养大夫,但比起京城来,还是差太远。
安王喘着气,眼底发红地吼道:“他伤势这么重,怎能回京?经得起舟车劳顿吗?”
大夫摇头叹息,“确实也是一个问题,在下听闻皇家亲王有紫金丹,不知道府中可有?”
“没有!”安王看着魏王气息渐弱的样子,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痛苦地蹲下,“本王的紫金丹,早就服了。”
“回京,回京……”昏昏沉沉的魏王,一直只念着这两个字。
安王抹了眼泪,跪在了床边,“三哥,三哥,你要撑住,大夫给你用药了,你撑住几天,皇后很快就到了。”
不能回京,他伤势这么重,回京最快也要七八天,而皇后估计还有三四天就可抵达了。
“回京……”魏王意识不清,却还是继续喃喃地说着回京,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那是他根之所在的地方,那里有他一生挚爱。
“你想见三嫂是吗?行,行,我马上叫人回京接她……”安王心里又乱又急,怕他真出事了,却见不上三嫂最后一面。
他回头,踉跄地随便拉了个人,急灼地道:“快马加鞭,回京,接静和郡主过来。”
“是!”侍卫领命,转身跑了出去。
安王妃得知消息之后也快步过来了,看到伤势这么重的魏王,她泪水一下子就来了,“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还过来蹭了一顿饭。”
安王蹲在床边,无声地哭了起来,这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他无法承受。
这些日子三哥一直在盯着那些人,但他不知道,是今日忽然想去找他安排一下老五过来的事,发现他不在,问起了军中他的麾下大将,才得知有古怪可疑的人在武山口出没。
他正欲策马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探子刺探到老五往江北府过来的消息,虽然看似是不相干的事,但他一向疑心重,便干脆率人过去跟三哥一起查问,必要的时候,驱赶出江北府,更要做好这些人是刺客的准备,所以,他带的都是精锐将士,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结果,还真出事了。
但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去?如果早一点,三哥就不会出事了。
安王妃过去抱着他,忍住悲痛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皇后不是快来了吗?皇后来了就没事了,派人去催一下?”
安王猛地抬起头,“对,派人送信,让他们快点来。”
安王妃站起来,马上传令,按照探子指引的方向快马赶去,让皇后快些来。
宇文皓一行人正在往江北府而去,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见尽了北壤风光与风土人情,只是,确实走得比较慢。
这晚,宇文皓忽然从梦中醒来,大汗淋漓地直喘气,一脸的恐惧。
元卿凌起身,伸手抱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宇文皓抹了一下额头,全是汗水,这天气还没热到这地步,尤其已经进入了北边,天气还稍凉的,他脸色苍白,想起噩梦依旧心有余悸,道:“是的,我梦到老三浑身是血,快死了。”
元卿凌本觉得只是一个梦,想安慰两句,却忽然想起老五如今的感应能力很强,这梦来得突兀,有没有存在兄弟之间的感应?
宇文皓也在胡思乱想了起来,“江北府如今虽说太平,却也依旧是整个北唐最乱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太多,北漠人也还在虎视眈眈,老三又是那么不要命的人,老元,我想快些去,我就怕真出事了。”
元卿凌起身穿衣,“不,我先去,如果真受伤了,你去不管用,我去才行,而且,我速度快。”
“好,好,你先去,我们也马上出发。”宇文皓觉得这梦太真实,也没办法安心地慢慢行走,“我去叫他们。”
元卿凌很快就穿戴整齐了,回身抱着他亲了一下,“好,我先去了。”
“路上小心。”宇文皓还没叮嘱完,元卿凌就已经出门,夜色瞬间席卷了她的身影,消失了。
宇文皓马上去拍他们的门,喊着要马上出发。
大家都愣住了,这么晚出发?出什么事了吗?
首辅披衣出来,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宇文皓道:“我不知道,但心里有不好的预兆,觉得老三出事了,老元已经出发了,我们快些去吧。”
皇上的一个梦,便叫大家趁夜出发,这本是无稽的,但是没人觉得不妥,反而认为可能真出事了。
都是学武之人,动作十分迅速,不过片刻就已经穿戴整齐,到了驿馆门口,策马直奔江北府而去。
在魏王受伤的深夜,伤势已经很重,大夫用了许多药,但是没什么效果,眼看就不大行了。
安王疯了似地把整个江北府最好的大夫都逮了过来,当一个个大夫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真的崩溃了。
在这江北府苦寒之地,已经习惯了老三在身边,只有他在,才觉得他这一家子有亲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