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呼吸!”
元卿凌说。
毁天便大口大口地呼吸,吸了几口气之后,觉得眼前似乎有些影子模糊了,“呃,有点晕……”人便轰地倒地。
倒是把瑶夫人吓得够呛。
元卿凌笑着安慰,“放心,他没事,我只是让他暂时睡一觉,不让他干扰我们。”
瑶夫人肚子痛着,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满眼都是心疼,“都说这几个月我最辛苦,其实最辛苦的是他,整宿整宿不睡觉,就在那里守着我。”
“他担心你!”
元卿凌轻声道,已经准备好了麻药,“我们准备开始了,你别担心,睡一觉醒来,就可以看到孩子了。”
瑶夫人如今反而是完全没有了紧张,望着元卿凌,“好,我等着。”
“还有一事,你以后还想生吗?”
元卿凌问道。
“不想了,再不想了!”
瑶夫人想起这几个月的折磨,折磨她,也折磨毁天,她心疼毁天啊,而且,她的身体也承受不起再一次的生产。
“好,那我就帮你……就是通过一些小手术,让你以后都怀不上,也不必喝什么去子汤,可好?”
“可以吗?”
瑶夫人脸色泛红。
“可以,只是顺便而已,反正都是要剖开肚子的。”
瑶夫人嗯了一声,“好,就这么办了。”
这一次就是漏喝了去子汤,才会意外怀上的,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麻丨醉丨药沿着滴管慢慢地进了瑶夫人的身体里,这一次手术,做的是全麻,是免得她害怕,担忧,让血压再度飙升。
元卿凌其实打开药箱的时候就知道这一次剖腹产会比较顺利。
因为之前确定她有孕时候出的药,如今全都没浮上第一层,这就意味着剖腹产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这是特别罕见的例子。
以前但凡出现在第一层的药都是要用上的,但这一次药自动下沉了。
或许,爱和陪伴的力量,真是可以改变很多很多厄困。
麻丨醉丨药起效了,瑶夫人闭上了眼睛,仿佛睡死了过去。
手术很顺利。
二十分钟便把孩子抱了出来,元卿凌举起来了一下,笑了笑,大胖小子,第一次见面,我是你婶婶!剪断脐带之后,用大衣裳包裹孩子放在一旁,孩儿便哇哇大哭,元卿凌没管他先缝好伤口,再给大胖小子擦身。
屋中没有称,但是元卿凌手抱便知道大概的重量,用现代的计量单位,约莫有七斤多。
酷似毁天。
简直就是一个小毁天,怎么能这么相似呢?
浑没半点像瑶夫人,轮廓五官都是直接复制粘贴他爹。
这小子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外头其实都听到哭声了,但是人没出来,她们也不敢打扰。
只是听到哭声,众人一颗心算是落地了。
元卿凌处理妥当之后,才从药箱里拿了一瓶药在毁天鼻子前喷了一下。
没一会儿,毁天便转醒,怔地跳了起来,慌乱地道:“我,我怎么了?阿瑶呢?阿瑶……”
“生了!”元卿凌抱着婴儿,含笑看着他,“毁天,恭喜你再一次当爹。”
毁天第一次当爹,是在娶瑶夫人的时候。
毁天看了一眼孩子,鼻头有些酸楚,但并未伸手抱过来,守在了瑶夫人的身边,轻轻唤她,“阿瑶,阿瑶。”
“她还没醒,让她睡一下,她很辛苦,也很伟大。”元卿凌说,这话倒不是纯粹的感慨,而是真这么认为。
在床上睡了八个月,熬过了所有高龄产妇会发生的情况,甚至到了生产,虽然不能顺产,但是她也很了不起,连药箱的预判都给她打破了。
毁天却还是不放心地伸手去瑶夫人的鼻下探了一下,确定她还活着,这才放了一半的心。
元卿凌抱着孩子放在床边,孩子哭过之后,又睡觉了。
毁天瞧着他,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梦幻一样。
这是他的孩子?
伸出手,轻轻地在包被上摸了一下,这孩子如此娇柔细嫩,他甚至都不敢用自己粗粝的手指去碰。
“这是我第三个女儿。”他看着元卿凌,笑着说,但是眼底莫名就含泪了。
元卿凌扑哧一声笑了,“嗯,这说法对,也不对,但是很开心你把孟悦孟星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这孩啊,带把的,是儿子。”
“儿子?”毁天怔愣了一下,“儿子啊?”
因为之前有两个女儿,他总是下意识地认为她还是会生女儿,女儿好,娇滴滴的。
既然是儿子,那倒无所谓的。
他一手就抱起了孩子,放在手弯上,动作比较粗鲁把孩子惊醒了,孩子睁开眼睛,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毁天皱眉,这么娇气?男孩子还这么娇气?
“你不能这样吓着他,他刚离开妈妈的肚子,对外头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元卿凌忙说。
“太娇气了不好啊。”毁天果然也是个偏心的。
元卿凌抱过孩子,还放在床上,“行了,你别吓他。”
外头,传来容月焦灼的声音,“是不是生了?哥儿还是姐儿嘛?”
元卿凌隔着门说:“生了,母子平安。”
外头一阵欢呼声。
元卿凌笑了,怀胎十月,可没把这群婶娘折腾坏,现在终于收获这枚七斤多重的果实了。
毁天也是动容的。
这整整八个月里,他一直都很感动,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会表达出来。
再一次以父亲的心态,看向自己的儿子,也以丈夫的心态,看向刚为他生下孩儿的妻子,他心里充满了感恩,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会不顾生命的危险,坚持生下这个孩子。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终于有了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没有的时候觉得不重要。
有了,才知珍贵。
元卿凌等瑶夫人醒来之后,才打开门。
大家一拥而进,都争相看孩子,瑶夫人刚醒来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孩子就被婶娘们抱走了。
毁天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痛吗?还难受吗?”
“不,一切都很好。”瑶夫人深深地看着丈夫,轻声说,“就是想看看孩子,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毁天站起来,对着诸位王妃作揖,“娘娘们,是否可以让夫人看看孩子啊?”
大家都哈哈笑了,这么卑微的毁天,还是第一次见。
孩子终于回到了瑶夫人的身边,瑶夫人不能抱着,只能是放在她的身边让她转头看。
“太像毁天了,是不是?”
容月很感动地说,看到相似,就想到传承,这感觉真是奇妙得很。
瑶夫人也喃喃地道:“是啊,怎么能这么像呢?
才刚出生啊,这眉目五官就跟他爹一样,太好看了。”
“呕!”
容月故作呕吐的姿态,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呕得毁天都不好意思起来了,论好看,他实在算不得。
他就是区区男子气概十足的男子汉。
元卿凌是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或许只有老五才明白,瑶夫人这次怀孕生产,她的心理压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