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太上皇和逍遥公在您身边是吗?”元轻舟微微笑,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夫,他很明白一个即将要做大手术的人,心里有什么顾忌,或者需要什么心理依赖。
首辅没否认,只是默默地添了一句,“只是想看到他们平安。”
元卿凌知道他挂心那两位老大爷,便道:“这样吧,我们都不要等了,我先陪你去医院,如果杨医生找到人了,让他们带去医院跟我们汇合,好吗?”
不等首辅说话,元轻舟马上道:“就这么决定了。”
他马上去安排车,跟路阳致谢和交代两句之后,驱车离开。
首辅瞧不见道,因而并不知道自己坐上了什么样的车,但是他能感受到速度,心头不禁骇然,这到底是什么马车?竟能跑得这样快,真这样跑下去,岂止日行千里?
恰逢喇叭声响起,首辅便越发心惊,这不是马,到底是驯服了什么样的神兽来给他们拉车?
亏得这个国家不曾觊觎过北唐,否则,北唐又要多一个强敌了。
到了医院,元教授和元妈妈都在医院门口等着,元哥哥过去之前,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让他们在医院等着。
看到儿子徐徐转入,元妈妈偷偷地擦了眼泪,上一次分别,总担心再无见面的机会,日夜思虑,听得她怀孕生女,却又遗憾不能在身边,现在她这样回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不管这么多,只想好好地抱着她。
车停下,方妩先扶着褚首辅下马车,让元卿凌过去见父母。
也不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元卿凌看到父母含悲带喜的眸子,心头一痛,疾步跑上去,抱着妈妈,泪水迅速模糊了眼睛,瞧不清楚爸爸的脸,她沙哑的声音里有灼痛,“爸爸,妈妈,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元妈妈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这一次,元妈妈表现出无比的坚强,反过来安慰她,“会没事的,相信妈妈,一定会没事,你的手术和首辅大人的手术,都一定会成功!”
首辅的耳朵很灵敏,听到元卿凌和元妈妈的对话,他很疑惑,问扶着他的方妩,“与太子妃说话的人,是她的师父吗?”
方妩还没回答,元哥哥就道:“是她的父母亲,我是她哥哥。”
首辅大吃一惊,“静候在此?你是她哥哥?元伦文吗?怎么声音不一样?”
元轻舟有些懵,看着首辅一脸疑惑的样子,怎地,人都带来了,还不跟人家说清楚吗?莫不是拐带过来的吧?
元卿凌含泪回头,笑了笑,“先进去再说。”
在这家医院的急诊部,有两个老群演因车祸被送了进来,陪同来的是两枚一脸惆怅的倒霉蛋,巴巴地在外头等着。
人已经送到急救室里已经有一会儿了,有护士无奈地出来问那两人,“伤者叫什么名字?对什么药过敏?有什么基础病?最近用过什么药?”
两人面面相窥,“不知道啊,我们两辆车撞了他,就送医院来了。”
护士皱起眉头,“交警呢?让交警调查一下。”
两人怔了怔,“没报警!”
护士咦了一声,“没报警怎么定责啊?”
两人擦了额头的汗水,呆呆地道:“一时慌得很,没想起来。”
“您就给他们治,我们没保险,不用定责,该多少我们俩对分。”
护士摇头,也不奇怪,这种乌龙的人,一年见不少,道:“医药费他们是可以对分,但是如果伤者家属来闹,要高额赔偿,看你们怎么赔。”
两人脸色都白了,后车司机吞了一口唾沫,问道:“护士,他们严重吗?”
“有些严重,毕竟年纪大了,说是腰痛脚痛,一会儿去拍个片,看有没有骨裂,单子回头开给你们去交钱,交了钱才能做!”
护士转身进去叫医生开单子,剩下两人在外头焦灼难安地踱步。
踱了几步,后车司机忽然道:“我听说,只要人送来医院了,医生就不能不管,是不是有这个规定呢?”
“可……可能有吧?”前车司机有些茫然地道。
后车司机轻声道:“那个……我要上个厕所。”
前车司机立马道:“我也去!”
两人疾步往外走,出了急诊通道,顿时玩命儿地跑。
急诊护士开了单子出来,却没看到人了,怔了一下,“怎么回事?人呢?”
旁边有等待的病人道:“跑了。”
护士气得要死,马上转身进去。
“医生,肇事司机逃跑了。”护士把单子放下来,道。
医生看向躺在急救床上的两位老人家,他们自打进来就没怎么说话,神智看似清醒,但是却一直盯着周围的东西看,有些乱,但是看到挂针的时候,他们就仿佛很安心,其中一位老人家还拿了他的听诊器,现在藏在屁股底下,就是不愿意交出来,说这个东西是他孙媳妇的。
“老人家,有你们家人的电话号码吗?我们医院要通知他们过来。”
“号码?”太上皇瓷实地压着那听诊器,“知道号码!”
“知道?多少?”护士连忙拿出手机。
“一!”
“一,然后呢?”
“就一号!”鬼影卫一号。
护士怔了怔,看向医生,一副是不是摔着脑子的问号。
医生觉得还是要先检查,便问太上皇,“你们身上可带了钱?因为两位的情况暂无生命威胁,接下来的检查,是需要先缴费。”
“我有!”逍遥公顿时骄傲地说。
急诊室内的医生和护士都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从袖袋里头取出一锭……金子?
太上皇顿时就斥了,“你怎么带金子?不该带银票吗?”
“谁知道银票这里能不能兑?金子是通用的。”逍遥公道。
医生嘴角抽了抽,“老先生,你们剧组的道具,就收起来吧,如果说实在不记得自己亲人的电话号码,那我去给问问主任,看能不能先检查完再缴费,本来按照你们这年纪,被两辆车先后撞到,情况会是比较严重的,但我初步给你们检查过……算了,先拍片吧。”
医生看着他们俩,也觉得很矛盾,来的时候一个说腿痛,一个说腰痛,但是,他们可以起身可以动腿,没有痛的迹象,反而脑袋有些不清晰,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例如,那个脸上有雀斑的老人家,又开始咬着那针管,像是叼着烟斗似的模样。
他转身出去,叫护士继续问他们姓名和家庭住址以及亲人的信息。
“老人家,”护士拿着本子,叹了一口气,“请你们报一下,姓名,年龄,家庭住址,除了群演,可还有别的职业?”
太上皇道:“孤叫宇文护,五十二岁,职业什么的,孤这辈子就当过皇帝和太上皇。”
逍遥公扑哧一声,“你才五十二岁?七十二吧?”
太上皇寒了寒脸,“五十二!”
护士放下本子,严肃地道:“你们要配合才行啊,这医疗费用不会很高,你们应该都有医保,农村医疗已经普及了。”
太上皇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还要做检查,现在还不知道伤势到底有多严重呢,您的腰现在还疼得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