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妃只是怏怏地应下,但是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来。
元卿凌知道得靠她自己撑过去,有些事情,谁都帮不了。
小老十听得去楚王府。当下叫奶娘收拾了东西,跟着元卿凌一道出宫去。
在马车上,小老十很安静,没敢跟元卿凌说话,偷偷地看了元卿凌好几眼,嘴唇翕动了几次,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元卿凌见他这般,便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吗?”
小老十抬起眼睛,眼底有些微红,“五嫂,她们都说我害死了母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吗?”
“谁说?”元卿凌愕然,问道。
小老十绞着手指,“宫里的人都这么说,我偷偷听奶娘也是这样说的,五嫂,什么是死?死了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吗?”
元卿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揉着他的额发,“每一个人,一生当中总会犯下一些无法弥补的错误,小时候做错了事不要紧,知道自己错了,改过,以后就不要再犯就好。”
“我知道错了!”小老十抽泣着,没敢哭出来。
“好,知道错就好!”元卿凌柔声鼓励,“那你以后在楚王府,就好好跟汤大人和冷大人学道理,懂得道理了,以后就不会轻易犯错,父皇和母妃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疼爱你。”
小老十哽咽说:“我不要做坏小孩的。”
元卿凌给他擦眼泪,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你记住自己的话,以后不要做坏小孩,再不要任性妄为了。”
“知道了!”小老十呜呜了两声,应下了。
元卿凌冲他笑了笑,“好,不哭了,到府中再哭的话,就要被包子他们笑话你了。”
小老十忙地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到了府中,小老十见到包子他们,就开心地一起玩了,方才在马车上的哭泣仿佛完全忘记,健忘是孩子的天性,藏不住忧愁。
孙王晚些偷偷摸摸地过来了,进门的时候还左右看了看,汤阳迎上去,他就问道:“本王那媳妇在吗?”
汤阳疑惑得很,“孙王妃今日没来啊,王爷,您是找她吗?她没来的。”
孙王松了一口气,顿时挺直了腰,“太子妃呢?本王找太子妃。”
“太子妃在呢,您进去稍坐,卑职给您禀报去。”汤阳道。
元卿凌刚安顿好小老十,便听得汤阳说孙王来了,心下暗自狐疑,“孙王?他说有什么事了吗?”
“没,进门神神秘秘的,还先问了孙王妃在没在。”汤阳道。
“那估摸是从衙门里直接过来,还没回府呢,以为二嫂在我这里,行,我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
孙王在正厅等她,见她进门,忙地叫汤阳在外头盯着点儿,别叫人进来。
元卿凌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怔问道:“二哥,什么事啊?”
孙王让她坐下来,然后才压低声音问道:“那个,你给本王把把脉,看本王是不是得了大病?”
“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元卿凌忙问道。
“你先把脉,看把脉能不能把出来。”孙王伸出手腕,搁在桌子上,让她过来听脉象。
元卿凌摇头,“诊脉我是没办法诊出来的,不如你先说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生了大病?”
孙王眼睛瞪着她,“你都是神医了,怎么还把不出来?你把出来本王就不用说啊。”
元卿凌奇异地道:“为什么不能说啊?你说就是啊,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生了大病?头痛?胸口痛?还是哪里不舒服?你得先说,我才好检查啊。”
孙王摆手,“检查?不用检查,你就把脉,把脉把出来就给我吃药,打那个针也可以。”
元卿凌啼笑皆非,“你就不能说吗?我没办法只通过把脉就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孙王急了,“怎么就不能把脉得知我有什么病呢?望闻问切,你得把啊!”
“你真要把脉的话,不如请御医?”元卿凌道。
“请过了,他都没把出什么问题来,可见医术不行,你医术高明,你来给本王把脉,快些啊!”孙王催促道。
元卿凌道:“你等一下,我去拿听诊器吧,真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问题呢?哎!”
她出去之后拿了药箱再进来,取听诊器听了他的心脏和肺部,只是这么听,能听出什么来呢?
元卿凌放下听诊器,“二哥,你还是说吧,是不是胃口不好了?”
“胃口很好啊,都吃得下!”孙王巴巴地看着她,“你这个东西,听出来毛病了吗?”
元卿凌摇头,“没听出来,你得说哪里不舒服。”
孙王显得很失望,摇摇头,“那算了,不看了,就这么病死算了。”
说罢,站起来就要走。
元卿凌叫住他,“二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说,不说,你都没诊脉出来,怎么说嘛?”他说完,闷着头就往外走了。
来得疑惑,去得更疑惑,元卿凌怔怔地看着他大步而出,汤阳在外头也听得两人的对话了,觉得也很蒙圈,“看王爷的行动,倒也不像是得了大病。”
“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我明日问问孙王妃吧!”元卿凌满脑子的问号。
“但是,王爷方才来的时候,先问了孙王妃是否在此,我怀疑孙王妃也不知道。”汤阳说。
元卿凌啼笑皆非,“真是奇怪得很,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不说,只叫我诊脉,真拿我当神医啊?有什么不舒服,不能说吗?”
汤阳怔了怔,“这个……会不会是私隐处的不舒服?”
元卿凌呃了一声,回想起方才孙王的举动,还真有这个可能。
但若是那个地方不舒服的话,孙王妃是应该知道的。
翌日,她看着时辰,想着孙王应该上班了,就叫人去一趟请孙王妃过来。
元卿凌叫了她到偏厅,道:“二哥昨天傍晚来过。找我看病,说是不舒服,你知道他哪里不舒服吗?”
孙王妃一怔,“他不舒服么?没听他说啊,他怎么了?”
“我就是不知道,他只叫我诊脉,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不愿意说,我想着你会知道,便叫你过来问问。”
孙王妃想了想,摇头,“没觉得他哪里不舒服啊,昨晚回去用晚膳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五碗米饭,两锅子的肉,再喝了三碗汤,饮食正常的。”
元卿凌蹙眉,“吃这么多啊?他平素也吃这么多吗?”
孙王妃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贪吃,这是正常的食量,若是饿了,得吃七碗!”
“你家的碗,多大啊?”元卿凌问道。
“比你府中用的,稍稍大一点,就这么大……”她比划了一下,有七八寸的样子。
元卿凌膛目结舌,“这么大的碗,吃五碗饭啊?那不得撑死啊?”
“什么撑死?没吃够这么多,一整晚都说饿,庆功宴之后说老五穿朝服好看,嫉妒得很,便下定决心要减肥,减肥两天,把食量减到三碗,晚上就一个劲喊着饿啊饿的,可怜死了,第三天就不乐意了,说还得吃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