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伸手拉住红叶,“过来坐,迟到罚酒三碗!”
说着,就把他摁在了椅子上,鲁莽把碗扔过来,顾司两指接住之后,放在桌子上,提着酒坛子给红叶倒了一碗酒,“喝!”
红叶蹙眉,玉脸笼霜,“用碗喝酒?我素来用翡翠杯的,用碗过于粗俗,有失身份。”
毁天瓮声瓮气地拆台,“装什么文雅?在狼人骨,装死人骨头的坛子你都用过。”
众人哄笑,冷静言挑了眉,笑笑。
碗再怼到了红叶的面前,红叶只得接起来,仰头一碗喝尽,顾司随即又给满上,“继续!”
红叶又喝尽,喝急酒,到底还是有些呛喉,一阵咳嗽,但顾司显然不管他死活,又给他满上,“最后一碗!”
红叶又蹙眉,脑袋已经有些嗡嗡,伸手去接的时候,冷静言一手拿起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我替他喝这一碗!”
“不用!”红叶觉得不过是三碗酒,算得了什么?伸手便要拿回来。
冷静言眸子一冷,“不许动!”
他旋即拿起了酒,微微扬起头,一碗酒灌入嘴里,三口喝尽,冷静言素来优雅,便是拿碗喝酒,也不失君子风度,如此狂放,倒是头一遭。
红叶眼底没来由地一暖,冷静言其实也挺够义气的。
众人见首辅代喝,也不敢找茬,倒是宇文皓多瞧了一眼,“总觉得冷大人骗酒喝,敬他!”
一众人,顿时端酒上来,轮番敬新首辅。
冷静言端着碗站起来,看着宇文皓,顾盼风一流,薄唇轻启,“太子你这个人渣!”
宇文皓扬手,风度翩翩之余,尽显一朝太子的痞气,“说这些!”
侧厅里,皇家妯娌们也坐在一起说话。
这段日子以来,男人们哪里有白天喝酒的闲暇?之前想都没敢想,知道他们辛苦,因而他们要喝,便随便他们高兴就好。
热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传来,元卿凌很是欣慰,“没想到冷大人成了首辅,可真是叫人意外啊,老五昨晚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父皇不会同意呢。”
瑶夫人笑着说:“他是必定会同意的,其实最欣赏冷大人的就是父皇,这些年,冷大人可没少给父皇出谋献策,冷大人的本事,父皇是最清楚的。”
袁咏意道:“我昔日就觉得冷大人是个有大才大贤之人,而且这些年当国子监祭酒,朝中不少后进的官员都是他的学生,我觉得他会为朝廷带来一番新气象的。”
袁咏意这话,大家都很赞同,国子监这些年出了多少人才?莫说各州府的官员,就是京官都不少,而且,国子监的太学里出了不少的才俊,名士遍布全国,这些人便不入朝为官,在野也是极有名望的。
这首辅之位,他一旦登上了,便有不少人争相追随。
实在是号召力非凡啊!
孙王妃不大喜欢过问朝政,但是冷大人是炙手可热的新话题,有一样倒是很感兴趣,“冷大人至今未婚!”
容月扶额,“二嫂,人家的婚姻大事。你劳什么心呢?”
孙王妃正色道:“话不是这样说,毕竟他如今是当朝首辅了。莫说他的婚事,就连起居饮食的小事。该劳心的还是得劳心。”
瑶夫人笑着道:“不要管她,她就是闲的。”
孙王妃可不就是闲的吗?如今孟桐大了些。也不爱黏着她,府中的事简单。无小妾可斗,孙王又办着差事。还办得不错,她如今每天起来烦恼的事就是如何有质量地打发这一天。
孙王妃惆怅,“闲是太闲了点。总想找点事儿做做。”
“你若真闲得慌,就去帮帮静和吧,她那边每天都跟打仗似的。”瑶夫人说。她最近都在那边帮忙。今日实在是累得惨了,想和大家聚聚。静和本来还不愿意来,放不下孩子,被她硬拉着过来的。
“是啊,二嫂,你若是无事可做,去帮我带带孩子。”静和笑着说。自从有了孩子,有了寄托,整个人充满了生气,就是脸色还是略差,可见睡眠不大足,不奇怪,宝妈是最缺觉的。
孙王妃道:“好啊,明天我就去。”
但却不大热络,她倒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到底是静和的,怕自己带一阵子之后,喜欢上了,发现不是自己的,心里会郁闷。
她看向安王妃,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回江北府?”
安王妃道:“就是这两天了,王爷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我来也就顺便跟大家道别!”
孙王妃啊了一声,“这么快就走啊?不多留些日子?现在老四有伤在身,父皇肯定不会撵他走,能多留些日子就多留些日子啊。”
“和三哥一道上路,互相有个照应!”安王妃说。
众人听得此言,都下意识地看向静和。
静和说:“先预祝你们一路顺风,有时间就回来京中探望我们吧。”
“一定会的。”安王妃说。
孙王妃问道:“老四的那个手臂,能不能去大周找他们的摄政王接一下?像老三那样有个铁的手臂也好,总不至于是个残疾的。”
安王妃摇头,“他说不去了,我也觉得,去不去也无所谓,没了一只手臂,活得也坦然一点嘛。”
孙王妃显然是已经当初在鲜卑差点没命的事都忘记了,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也好,记着仇恨,自己心里头也不痛快。
那场夺嫡的阴霾,看着,也是渐渐地远离了。
静和说了没多久的话,就说要回去了,实在是放心不下孩子,说丫头有些不舒服,得回去看着点儿。
瑶夫人就跟着她走了,顺带把孙王妃带走,逼着她去帮忙照料孩子,免得她真的出去跟人家唠叨冷大人的婚事。
袁咏意和容月则还不愿意走,夫婿在外头喝酒,她们在这里说说话,倒是也挺好的。
“褚老情况如何?”容月问元卿凌。
“眼睛失明了,至于会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至今还不知道,希望没事吧。”元卿凌叹息。
袁咏意道:“我听老七说,他下令褚家的人,不得入朝为官,科举也不许考,倒是有点像当初的苏国公苏昶爷的作风!”
“他只是不想有后顾之忧,褚家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容月哼道。
褚家在首辅之前,确实名声不大好,霸道横行是出了名的,当初褚首辅的父亲褚桓还曾经觊觎过帝位呢,可惜,下场也很惨淡。
这种在骨子里头的野心,只怕会在骨血里延续下去,所以首辅有此严令,也是防着这一点了。
袁咏意朝着门口看了一下问道:“阿四呢?今天怎么没见阿四?”
“跟其嬷嬷出去逛街了,说是想买几匹好点的绸子,做几身衣裳,等生完孩子可以穿。”元卿凌道。
阿四怀孕之后,肚子大了很多,生完孩子肯定是不能再穿回这些衣裳了,所以得赶制几身崭新的。
“还用得着自己去?叫个人上门不就行了吗?她出了去,横冲直撞的,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怀孕的人。”袁咏意对阿四是千万个不放心,总觉得她还是昔日的鲁莽小妹。
“她会注意的,前阵子安胎看可把她闷坏了,让她出去走走吧,阿四现在成熟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