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平公主冷笑一声,“太子妃着急什么啊?本公主方坐下,不能让本公主喝口茶再说吗?”
元卿凌不大愿意忍着她,但今日汤阳说医馆的事情,她便尽管听听她的来意。
绮罗下去之后,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被滚烫的茶水烫得通红,还差点挨了巴掌,不禁委屈得哭了出来。
阿四刚好路过,见绮罗竟在里头哭着,不禁问道:“怎么了?”
绮罗福身,说了原委,阿四是个烈性子,当下冷笑一声,“好大的威风啊。”
她见嬷嬷在伺弄茶水,便道:“我来送去。”
其嬷嬷道:“这不好吧?四姑娘,您是主子,怎能干端茶送水的活儿?”
“她既然刁难绮罗,定也会刁难你,我去!”阿四端起茶托便出去了。
进了正厅,阿四挺着肚子进去,把茶水送到了惠平公主的跟前,动作比较粗鲁,茶杯落下之后,还颤出了几滴茶水,“公主请茶!”
惠平公主冷冷地看着阿四,阿四她是认识的,袁家的人,她冷眼看着阿四,“堂堂袁家的姑娘,到楚王府来当奴才,定国夫人是老糊涂了吗?这般折煞自己家的人来讨好太子,还是说,这楚王府里头连个伺候人的奴才都没有?”
阿四牙尖嘴利,当下就回了过去,“楚王府伺候人的奴才有的是,但伺候不起公主这尊大佛,若不是我亲自来,怕这茶水也得洒在另外一人的身上,何必浪费这么好的茶杯?至于我祖母是不是老糊涂了,公主不妨亲自去问问她老人家,但公主最好防着她老人家糊涂起来,认不出来公主,龙一头拐杖就打过去,公主也只能受着了,毕竟都老糊涂的人,公主能跟老糊涂计较吗?”
惠平公主气得要紧,丹凤眼越发刻薄,也不搭理阿四,看着元卿凌道:“本公主来找你,是有事跟你说的,你叫这些闲杂人等下去。”
“楚王府没有闲杂人!”
元卿凌眉目清冷地道。
惠平公主扬了脸,冷笑一声,“好,既然是没规矩的地方,那本公主也就有话直说,太子要增设惠民署门诊,是你的意思吧?”
“朝中政事,我不过问。”
元卿凌道。
惠平公主冷道:“休得不承认,谁不知道你开了一个什么学院?
你可知道你惹下弥天大祸了?
两三年培养得出一位大夫吗?
北唐哪位大夫不得打小跟在师父的身边殷勤伺候着?
没个十年八年,怎能出师从医?
从你学院出来的大夫,庸医都够不上,若治死了人是不是你负责?”
元卿凌知道这里拜师学医,是年纪小小就开始在师父的身边,几年采药磨药晒药,几年抓药份药炼药,除此之外,还得在师父家里伺候生活起居各项,等到年纪差不多了,才开始教授医术。
而学院里的学生,在三年的时间里头,不需要学其他,也不需要做其他,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学,而随着奶奶如今开设门诊,学院们也会轮流在身边跟着看着,辨别症状,增加临床经验,她很肯定,她的学生,比新教出来的那些大夫,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听了惠平公主的话,她道:“这些事情不是公主该忧心的,增设惠民署门诊,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政事,你我都干涉不得。”
知晓了来意,也懒得敷衍,她站起来,“送客!”
“元卿凌,你竟然敢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惠平公主大怒,想都没想过元卿凌竟半点面子都不给她,还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元卿凌峻了眉目,太子妃的气势顿显无疑,“公主,你若好声好气来跟我说,我可以跟你分析分析,但你一来便下马威,打了我府中的丫头,我府中的人纵然犯错,也是我来管教,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看你是长辈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但绝无下次,请吧,不送了!”
元卿凌说完,转身便出门去了。
远远地还听到惠平公主在叫嚣,说要等宇文皓回来问问他,是否要纵容媳妇目无尊长。
阿四跟着她走,听得龇牙咧嘴,“太过分了,怎会如此嚣张?
真恨不得拿御杖给她几棍子!”
元卿凌笑了起来,“阿四,她哪里有资格用御杖啊?
不要管她,以后她来的话,堵在外头,不许入府就是。”
阿四道:“对,不给她来,看她能嚣张到哪里去。”
进了偏厅,绮罗已经没哭了,其嬷嬷帮她处理好了烫伤,好在处理及时,应该不会起水泡。
元卿凌看着绮罗发红的眼底,道:“委屈你了。”
“奴婢没事!”
绮罗摇头,在府中这些年,太子妃仁厚,对下人都是极好的,长久不曾受过这些委屈,一时才会觉得委屈。
阿四道:“元姐姐已经帮你出头了,把她撵了出去。”
其嬷嬷闻言,担忧地道:“但惠平公主始终是太上皇的女儿,这样对她,太上皇会不会不高兴?
她会不会入宫告状?”
绮罗也瞬间白了脸,“那……那怎么办?
要不奴婢追出去给她赔罪?”
元卿凌笑着安慰,“太上皇明辨是非,不会听她的,再说了,太上皇一向不喜欢妇人干预政事,这增设惠民署门诊是国家大事,太上皇怎容她过问?
且她自己本就存着私心,哪里敢到太上皇跟前说?”
听元卿凌这么说,其嬷嬷和绮罗才放了心。
晚些老五进门,其嬷嬷就先跟他禀报了此事,宇文皓听罢也没说什么,只安抚她们不必担心,便回了啸月阁。
元卿凌在里头给二宝讲故事,他进去便抱起了二宝,都亲了一下,才叫奶娘带下去。
伸手拢了元卿凌入怀,“惠平姑姑来过?
受委屈了吧?”
元卿凌抬起头,眼底是和煦的笑意,“凭她怎能叫我委屈?
其嬷嬷告诉你的?”
“嗯,她太过分了,我明日叫人到她府中送句话,若她再横加阻拦,休怪我不念姑侄之情。”
宇文皓眉目森冷地道。
元卿凌也同意,“敲打敲打也好,希望她自己懂得收敛。”
“以后她来的话,拦在门口,不许进来打扰你。”
宇文皓执着她的手,眼底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元卿凌笑了起来,“我也是这样吩咐下去的,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宇文皓傲娇地道:“谁说惹不起的?
放眼整个北唐,你就没有惹不起的人,父皇和皇祖父都为你撑腰呢。”
元卿凌笑着道:“她应该不敢进宫去找皇祖父。”
“顶多到镇国大公主那边去哭诉几句。”
宇文皓淡淡地道。
宇文皓所料也没错,惠平公主从楚王府走后,就直接去了镇国大公主府邸。
镇国大公主最近头风发作,道她是过来问候请安的,还对身边的老婆子说这侄女还是挺孝顺的。
她顶着头痛出来见侄女,却见惠平公主一脸的愤怒,见着她就跪下,请她做主。
镇国大公主见状,便叫人扶起了她,问道:“你哭哭啼啼的,什么事啊?”
惠平公主一番添油加醋,说在楚王府里受了多大的委屈,还被太子妃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