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公立刻反驳,“不得胡说,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褚桓妄成为谋夺这江山,而你拼死守护这江山,怎可与他同论?
如今你褚家门下,已再无嚣张狂妄之辈,可见你拾掇得好。”
“可我褚家,也无一出息之人!”
褚首辅痛心疾首,便为此。
逍遥公道:“那又如何?
褚家到你这里,威风了几十年,也该歇下来了,还记得当年苏昶国公爷的家训吗?
自他死后,苏家三代不得为官,三代之后若再从政,必须从头开始,不得吃祖宗功勋,你看,苏家族人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富甲一方,你何不效仿苏国公?”
首辅看着他,“换言之,你也认为,我该退下来了?”
“这件事情之前,你已经在慢慢地退下来了,如今圣上正值壮年,太子也成气候了,你应该退下来好好享受一下清福了,和小喜在一起吧,把她娶过来。”
那是褚首辅梦寐以求的事,他却微微摇头,“不,这样很好了。”
“为何啊?”
逍遥公不解,“因为你夫人吗?
可当年你是因为救她满门,才做的交易。”
首辅摇摇头,一时,想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半响,才轻声道:“我这辈子也就这么念想了,若真娶了她,离失去她也不远了,福分这东西,沾着边就好,莫要真攥在手心里头。”
逍遥公实在不解,“这不像你的为人,这几十年里头,但凡你想要办的事都是主动出击,怎地这会儿却患得患失系像个娘们了?”
还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不懂。
“人总有软肋!”
首辅说着,缓缓地站起来,“走,进宫去,极儿哥哥在宫里头等许久了,咱们该好好地喝一壶。”
逍遥公也笑了起来,“对,该好好地进去喝一杯,说说当年事,对了,世子还在你府中吗?
他好些了么?”
首辅道:“还在府中,说是好些了,要不叫他一道进宫去?”
“也好!”
逍遥公道。
褚府去楚王府里头报了信,说大皇子妃暴毙。
宇文皓没在,阿四把此事告知了元卿凌,元卿凌听罢,便叫阿四打发了人回去,褚明阳这事,首辅那边是要做个交代的,也好对外平息。
打发了人走后,阿四与她坐在一起,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能相信,“褚明阳真的死了?”
“是吧,褚家总不至于护着她。”
元卿凌心里头也没有高兴的感觉。
蛮儿在外头进来,她也听到了这事,脸色有些怔忡。
“蛮儿,没事吧?”
阿四见她失神,问道。
蛮儿坐了下来,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觉得二小姐实在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来。”
“迟早的事,她这个人不折腾就会死的。”
阿四是觉得解恨的,不是褚明阳有多大奸大恶,而是她自私得神憎鬼厌,自私也就罢,还要嚣张地欺负人。
蛮儿到底伺候过她一场,也得过一饭之恩,因此心头总不能如阿四这么痛快,甚至还有些为她忧伤。
阿四便道:“你不能为她难过啊,她虽然曾经是你的主子,但她对你不好,动辄打骂,还把你撵出去差点饿死,你不能记好不记坏,咱没这么泛滥的好心肠。”
蛮儿看了阿四一眼,又看了元卿凌一眼,轻声道:“我不是为她难过,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这事,要不要跟瑶夫人说一声呢?”
阿四问元卿凌。
元卿凌道:“不必刻意告知,瑶夫人与她没有关系,她生死都和瑶夫人无关的。”
“那也是!”
阿四点头,随即又笑着道:“我还是去说一声吧,多高兴的事啊,瑶夫人知道了肯定也高兴,这褚明阳当日也害过瑶夫人,那人偶的事还记得吧?
帮着宇文君那死鬼要害瑶夫人,亏得瑶夫人英明,才没被她给害了。”
阿四说完,便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对阿四来说,死了一个坏人,那应该是普天同庆的事。
元卿凌笑笑,倒也没阻止,看着蛮儿,知她心里是有些伤感的,便道:“蛮儿,阿四说得对,你犯不着为她难过,她对你的那点好,抵不过她对你的恶之万一,我们办事自己心里头要有个尺度。”
蛮儿点点头,她知道太子妃这样说,是怕她日后回了南疆之后处事会心软。
阿四屁颠屁颠地到了瑶夫人的院子里头,敲开了门,却见毁天在里头扫地,她怔了一下,“您怎么在这?
瑶夫人呢?”
心里不禁诧异,这男人扫地总觉得有些怪异,尤其还是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他这双手就应该是拿来舞剑杀人的,不是用来扫地的。
毁天抬起了淡漠的眸子,道:“她出去买些东西,你找她有事吗?”
阿四迟疑了一下,“她出去了?
然后您在她屋中里扫地?”
“还有喂狗。”
毁天扬眸瞧了一眼趴在门槛边上的狗,道。
阿四哦了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进去还是不进去,倒是毁天招呼了她,“你找她有事?
她没这么快回来,要不你先进去等等?”
阿四觉得只有他和她在里头的话,有些诡异,便讪讪地退了出去,道:“也没什么事,只是褚明阳死了,我来告诉她一声。”
毁天嗯了一声,“知道了,你若不等的话,我会转告她。”
阿四又哦了一声,见他又继续扫地,且这动作还十分娴熟,看着就叫人觉得怪异,虽然之前元姐姐说过一些意味深长的话,可她总觉得不可能。
她回头再瞧了毁天一眼,想转身走的时候,毁天去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阿四便站定脚步,问道:“什么事?”
“你看见我在瑶夫人这里,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阿四呃了一声,“奇怪……”但见他眸色陡地一冷,迅速改口道:“不奇怪啊,邻里之间,帮忙喂喂狗,搞搞清洁什么的,也是正常。”
毁天拄着扫帚看着她道:“我与瑶夫人,没什么事,不要回去乱说,我无所谓,怕伤她名声。”
阿四应道:“知道了。”
阿四又想走的时候,听得他道:“她屋中的侍女偷了银钱走了,她又有些不舒服,咳嗽了几天,有些发热,自己去找大夫了,所以我帮她打扫这院子,喂喂狗。”
“那丫头偷了银子跑了?”
阿四吃惊,“怎地没告知我们?
可以叫我姐夫抓回来啊。”
“她觉得小事一桩,且也没偷多少银子,便随便她去了。”
毁天淡淡地道。
阿四觉得自打那事之后,瑶夫人就很少去楚王府了,不知道是何缘故,如今家里头出了事,又生病了,自己去找大夫也没去楚王府,怎地生分了呢?
阿四想了想,便问道:“那瑶夫人心里头是不是有些不痛快?
是不是觉得,让她作饵去引汤夫人,她心里头不高兴?”
“不知道!”
毁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不高兴,你们这么能耐,自己办就是了,明知道她不会武功,还让她冒险,真掉了性命,你们担当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