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孙全武着实也是个能耐人,长袖善舞,那些官员本只是应酬应酬宇文君,却还真被他混熟了好些人,这自然是因为他出手大方,人也爽快,久而久之,与他来往的人便多了起来。
孙全武也着实是个够意思的,并未因此冷慢宇文君,还继续与他来往,给他赚抽佣,满打满算,一个月宇文君能从孙全武手中拿到三四百两银子,这对他来说,十分丰厚了。
因此,宇文君和褚明阳的日子依旧逍遥,比不得昔日的尊贵,但在银钱方面不曾缺过,不至于要登门去勒索瑶夫人。
褚明阳昔日结交的友人,因她如今的富裕也逐渐来往,孙全武还给褚明阳支招,若想多赚些银子,便叫这些夫人们把银子拿出去放贷,如此可赚取高额利钱,褚明阳自然知道这里头水深,开始不敢,只是把自己手头上的余钱给了孙全武放贷出去,结果几天下来也能赚去高额回报,她因而也动了贪念,把这事告知了与她来往的夫人。
这些夫人们本身富裕,有不少私产和私几银子,听得说这般好赚,便试探地给褚明阳放了些银子,褚明阳吃了一部分利钱,剩下的交还给她们,一月下来也赚不少。
渐渐地,夫人们就敢拿大银子出去了,连顾家的二夫人也拿了不少银子给褚明阳,叫她拿出去放,这位二夫人是褚明阳母亲的表妹,褚明阳要尊她一声表姨,褚明阳与二夫人的女儿顾康曼来往得也很频繁,顾康曼本来就要说亲了,但是她眼高于顶,非尊贵不嫁,才耽误到如今。
顾康曼如今看上的便是冷家大爷冷静言,冷静言是国子监祭酒,学富五车,读书人要走科举之路,多少还得巴结他,因此冷静言在读书人的眼里,很受尊敬。
二夫人知道女儿的心意,叫人走动过,那边也没说拒绝的话,她便想着通过叫褚明阳放贷,为女儿添妆,若真能嫁给冷静言,也算是良缘一桩。
宇文皓原先虽然叫人看着宇文君,但是见他来往的都是一些生意场上的人,那孙全武也是调查过的,确实是江南富商,便也就不管他,凭他本事赚得多少是他的事。
加上他知道父皇也有叫人定时查看他的情况,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宫里头会有专人出来训话,因此,宇文皓越发是没把他这边记在心上,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
这京中的皇族官宦,其实就在一个圈子里头,顾家二夫人赚了银子,便介绍相熟好友,相熟好友再赚了银子,又介绍其他,如此不久之后,经过褚明阳的手里流通出去的银子,竟是高达几百万两,褚明阳算了一笔账,一个月光是收这些利钱的回扣也能有七八千两的银子,比宇文君要多许多。
她和宇文君也不是真心夫妻,自然不会把这些银钱告知他,只自己藏了私几。
这些借出去的银子,一个月分三次利息,因为借出去的银子,都是按照十天算利钱,由孙全武交给她,她再分发给诸位夫人,但是这月里头,逾期了两三天,也没见孙全武来到。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褚明阳吓得够呛,去过孙全武租住的院子去找他,人没在里头,下人告知她,说人孙爷回了江南,要过些天才回来。
褚明阳忐忑不安地回了去,自然跟诸位夫人也是要解释一通的,好在大家也信她,毕竟原先都是按期给付的。
这一等,又到了第二期要收利息的时候了,孙全武还是没来,褚明阳实在是坐不住了,又去找了一次。
下人告知,孙爷刚回来,且有朋友在,褚明阳不管他什么朋友在,只要先见了他,拿了银子再说。
她不能冒这个险了。
进到正厅里头,果然看到孙全武坐在椅子上,正厅里还有一人,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直直地盯着她看,她只顾着跟孙全武讨要银子,没有多看那客人,对孙全武道:“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孙全武与她一同出去,到了偏厅里头,褚明阳便急声道:“利钱都到两期了,大家心里头都很着急,你快些把利钱给我。”
孙全武却是怔了怔,“什么银子?”
褚明阳看着他,心底一慌,“就是我给你放贷的银子啊,你要给利钱……不,不是利钱,本利你都得归还了,我不放了。”
她也怕极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若这些银钱收不回来,她就没办法在这京中混下去了。
孙全武还是很蒙,“大皇子妃,您这话从何说起啊?在下何时问你要过银子?什么放贷利钱的,弄得在下都糊涂了。”
褚明阳听得这话,气得全身颤抖,“你敢不承认?”
“不是承认不承认的事,在下压根没拿过您的银子,您是不是记错?”孙全武双手抱胸,问道。
褚明阳气得一巴掌就挥过去,“你胆敢骗我?”
孙全武也不躲,生生挨了这一巴掌,脸色微愠,“大皇子妃,请你自重,你口口声声说我拿了你的银子,你得出示证据,我可有给你写过借条?”
褚明阳听了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手抓住了孙全武的胸口,激动地道:“你不能昧着良心骗我啊,那些银子都不是我的,我也是借来的,你别害死我,快还给我,否则我带你去见官。”
孙全武推开她,冷冷地道:“你尽管去报官,我不曾拿过你的银子,便是报官了也不能冤枉我,大皇子妃,你还是走吧。”
褚明阳脑袋蹭蹭蹭地冒火,指着孙全武怒道:“你别当我是个好欺负的,真见官了你也休想在这京中混下去,那些银子的主人,他们的夫婿都是非富则贵,你得罪不起。”
孙全武冷笑,“是吗?我听说朝廷有严旨,但凡官宦家族的人不许私下放贷,这是有违国法的,她们断不会知法犯法。”
褚明阳倒吸一口凉气,怒道:“你原来处心积虑,好你个孙全武,你若不把银子给我吐出来,我跟你拼了。”
孙全武一甩衣袖,“好,我顺便领教一下大皇子妃的厉害。”
褚明阳本就练过些手脚功夫,如今见孙全武执意抵赖,那几百万两的银子她是决计还不起的,若不稳他要回来,她也没法做人了,所以手刀一竖就劈打了上去。
本以为那孙全武只是个商人,不懂得武功,却不料她手刀未到,孙全武就扭住了她的手臂往廊前一推,推得她撞在了圆柱上,脑袋嗡嗡地痛,差点没昏过去。
孙全武冷冷地道:“大皇子妃莫要欺负在下是个外乡人,在下若真是出事了,京中不少人要站出来护着在下。”
说完,满身戾气地吩咐远处的下人,“把她撵出去!”
当下便有人上前架起了褚明阳把她拖出去,丢出门口去,把大门关上,褚明阳气得在外头捶门大吼,引来了周边的人围观,她丢不起这人,只能是先离开再谋后策。
宅子里头,孙全武回了正厅,笑着道:“鱼儿咬饵了。”
那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子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一个女人若贪念过重,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孙全武笑着道:“林爷,您跟她不还有过一段雾水姻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