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身子往后一蹬,竟是一个凌空翻落在了女子的面前,那女子叫冯若,原先是宝亲王府里的一名寻常侍女,但是她真正的身份,却是一名杀手,被重金收归在宝亲王府。
她方才也有与包子狼纠缠过,知道它的能耐,如今见它矫健的一个凌空翻,心底还是禁不住诧然,不过,吴爷吩咐过,不可惹恼了它,免得耽误大事,所以,她慢慢地蹲下,举上托盘,“我来送吃的,要吃肉吗?”
说完,她便把肉丢在了地上。
那是一块生肉,血淋淋的,约莫有三四斤重,生肉的表面上有一层白色的粉末,包子狼仿佛是饿极了,一口咬住便吃了起来。
“不要……”元奶奶刚撑起身子,看到那肉上的粉末,便连忙喝住,可包子狼已经吃了起来,听得元奶奶的声音,也没有回头,三两口就把肉咽下。
冯若阴森地笑了起来,把粥放在地上,“到底是野兽,如何斗得过人?”
“你……你给它下毒了?下什么毒?解药呢?”元奶奶急了,也顾不得头晕,挣扎起来踉跄过去,拽住,那冯若的衣袖,“你给我解药,解药!”
冯若伸手扶着她,淡淡地道:“老夫人,人尚且帮不了你,不要说一头狼了,还想活命的话,喝粥吧。”
“你给我解药……”元奶奶急怒攻心,加上船身摇晃,一时血气和胃部都同时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砒霜,没有解药,这分量,神仙也救不了它。”冯若一手托住她的手臂,冷冷地道:“您管好自己就成,我们不会为难您,只要您乖乖地听话,我们都是收钱办事的,莫要叫我们难做。”
元奶奶听得下了砒霜,眼前顿时一黑,又怒又悲,“它没咬过你们,你们为何要害它啊?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啊?还讲不讲法律了?”
“这就残忍了?”冯若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冷笑慢慢地收敛起来看着元奶奶,“还律法呢?您这年岁也不轻了,怎地如此天真?我等本就不是良善之人,若不是看你年事已高,怎会如此厚待于你?吃吧,照顾好自己,这一路还有好几天才抵达目的地,别死在这船上,连累我们交不了差。”
说完,回头盯了包子狼一眼,过一会,该毒发了。
元奶奶听得愤怒不已,却无能为力,只得抱住了包子狼,忍不住老泪纵横,“是我害了你。”
包子狼用脑袋拱着奶奶的下巴,活灵活现地挠着船板,浑然没有毒发的样子。
冯若想着这狼本就与别不同,兴许过一阵子才毒发,因而也不管,转身出去了。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包子狼忽然从奶奶怀中窜出,朝冯若扑了过去。
冯若反应甚为敏捷,听得动静马上侧身一避,便见那狼从自己的身边扑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狼回头又是一扑,这一次,扑势迅猛,她要避开只能轻身而起,奈何这船里狭小,她施展不开,只能是疾步后退,一脚踩中她方才摆放在地上的粥,踉跄跌倒,便见眼前白光一闪,雪狼扑了上来,朝着她的耳朵便一口咬下去。
冯若也是成名的高手,吃痛之际,一掌托出,看着是要击中雪狼的,却不料扑了个空,雪狼咬了耳朵后便窜起又是凌空一翻,稳稳落地,嘴角上,还残留她的血迹。
冯若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她怕雪狼会再扑上来,竟把元奶奶拖至身前抵挡。
雪狼缓缓地趴下了,眼底的火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温顺乖巧的神情。
元奶奶闻到冯若身上的血腥味道,艰难地说:“你放开我,快些去止血吧,若失血过多,是会死的。”
被一头狼所伤,简直就是冯若此生最大的耻辱,虽然雪狼如今趴下,她却不敢掉以轻心,拽住元奶奶起身,掩护到她出去,才把元奶奶推了回来。
她在帘子外头盯了雪狼一会,眼底杀意腾腾面上却也充满疑惑,怎还没毒发?
好,就让你多活一会儿,若毒不死你,也定要杀了你,遂忿忿出去止血。
元奶奶撑起身子抱住雪狼,又心疼又紧张,“中毒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那砒霜看着这么多,可真是要命啊。”
雪狼却竖着耳朵,坐在地上把双手搭在在奶奶的肩膀上,十分得意,浑然没有中毒的模样。
奶奶十分惊奇,抱着脑袋看它的眼睛,听它的心跳,竟仿佛真没有中毒。
“你可能耐了!”奶奶高兴坏了。
雪狼把头颅昂起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可不许再咬人了,若再咬人,他们倾全力对付我们,那我们的处境就惨了。”奶奶说。
雪狼趴在地上,呜呜了两声,它当然知道,否则刚才早咬死那女人了,它是一头很睿智的狼,把人都咬死了,在这江中心怎么办啊。
冯若出去告知了吴爷,说给雪狼下的毒毫无作用,雪狼没有毒发,反而咬了她。
吴爷皱起眉头,“毒不死?看样子不是寻常的狼,你暂且也别招惹它,免得横生枝节,好在是养在府中的狼,没了野性,只咬伤了你便罢休,若是换做山中的野狼,你这条命未必保得住,既然威胁性不大,先别管,不许坏了大事,人必须要快些送抵西浙。”
“知道了,等上了岸,”冯若刚包扎好伤口,眼底有怨毒的光芒,“我一定要宰了它。”
“上了岸,你是吃了它炖了它都随你,只凭你的本事就是,眼下不能耽误事。”吴爷说完,转身而去。
安丰亲王夫妇回到了京中后便直奔楚王府。
宇文皓告知了全部之后,问起了当年的事情,“当年到底是何人冤枉了裕亲王?为何竟至满门抄斩的地步?”
安丰亲王坐在正座之上,金虎就匍匐在他的脚下,温顺得像一只巨型的猫。
他面容有几分沉郁,父亲的坟墓被人挖了,是个人都得震怒。
但是他不着急说,只是叫人给金虎准备了肉,温柔地看着金虎吃完,才慢慢地道:“当年压根就和晖宗爷无关,是献帝重病时下旨赐死他的,当时晖宗爷已经被册封为太子,在宫中侍疾,是他宣的旨意,便以为是他主使的,当年本王也在宫中,见证了此事的经过。”
宇文皓一怔,“献帝爷那会儿还在?不是说着是晖宗爷朝的事情么?”
安丰亲王淡淡地道:“此事发生之后,前朝后宫一律禁止提起,史书也不许记载,靠人口述相传,自然有误,当年献帝爷还没驾崩,神智还十分清晰,下旨之时,内阁有两三位老臣在场,皇室中也有人在。”
宇文皓听得这话,倒是奇怪了,“那按照您这样说,晖宗爷反而是为裕亲王平反的,宝亲王为何却要挖他老人家的坟?”
就算是要复仇,也该是找献帝爷啊,不过,这话宇文皓可没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