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点心们竟然也从屋子里头跑了出来,摇摇晃晃的,下石阶的时候汤圆是直接滚下来的,一滚就滚到了雪狼的面前,忙站起来叉腰鼓起腮帮子对明元帝说:“祖父坏坏!”
明元帝哭笑不得,这楚王府里头的畜生,也真是太金贵了,连他这个皇帝都动不得。
今日小寿星最大,加上明元帝见宝亲王伤势不太严重,且是这么喜庆的日子犯不着下杀戒,但是回头也得叮嘱一下老五,不许孩子与这些畜生野兽玩在一块。
韦太傅就一直说,“看吧,看吧,就是要出事的,我说得没错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用眼神艾特了逍遥公。
逍遥公瓮声瓮气地道:“瞧你这张乌鸦嘴!”
明元帝叫人盯好雪狼和多宝,他则带人进了殿内去。
御医在为宝亲王疗伤,元卿凌没上前帮忙,这里人多,她是太子妃,总不好亲自下手为亲王疗伤的,但是她拿了消毒水出来给御医,叫御医先用清水冲洗伤口再倒消毒液。
多宝咬得不算狠,若真狠起来,只怕得咬下一块肉来,但是如今只是牙齿印入,留下几道牙印,有两道特别厉害,牙齿倒钩拉扯出了一小块的皮肉,那两道小口流血比较多。
明元帝慰问了宝亲王,宝亲王忍住痛楚还不忘为雪狼和多宝说情,“好了,没伤着什么,流点血而已,别杖责它们。”
宇文皓闻言,心里更是不忍,这么多人不咬,偏生咬了最温慈的宝亲王,且他不精轻功,跑都跑不掉。
心里顿时又来了气,回府之后,定得把多宝拾掇一顿。
元卿凌却只是一直看着宝亲王不说话,神色深思。
处理好伤势之后,明元帝便下令叫人把宝亲王先送回府中,宝亲王反而给宇文皓赔不是,说搅了这场生辰宴。
宇文皓心里头都愧疚得不行,亲自扶着宝亲王出门口,搀扶上马车,又连番赔不是,宝亲王笑了,“好了,不要再道歉了,多大点事啊?回去吧,别因本王扫兴了。”
“改天我再登门致歉,皇叔公慢走!”宇文皓拱手施礼,送别宝亲王。
宝亲王的帘子落下,还伸出手来摆摆。
好在宝亲王的伤势不严重,因而也只当时出了一个小插曲,没损了大家的兴致。
只是,明元帝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悦,觉得这大好的日子里头,还见了血光,真是晦气得很。
他不知不觉地,开始迷一信了,真是年纪大就有信命运之说,谁都逃不了。
生辰宴结束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了。
点心们今日风光得很,收了许多周岁礼物,一车一车地往王府里头拉回去。
回到府中,他们都睡着了,奶娘抱着他们回去睡觉,雪狼和多宝也跟着去,宇文皓却怒喝一声,“多宝站住!”
多宝一溜烟地跑了。
宇文皓气得发怔,回头对元卿凌道:“得收拾它才行,否则再发疯咬人,不得了。”
元卿凌却轻轻地拉着他的袖子,“回屋,我有话跟你说。”
宇文皓见她神色凝重,又想起她一路回来都没说话,便知定是看出什么事来了。
两人进了啸月阁,等蛮儿过来沏茶之后,便打发出去关上了门。
“怎么了?
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宇文皓伸手抚着她的脸,“累着了吗?”
元卿凌执住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摇摇头,“不累,老五,我怀疑袭击陆源的黑衣人是宝亲王。”
“怎么可能?”
宇文皓讶异地摇头,“这不大可能吧?
你怎么会这样说?
有什么根据吗?”
元卿凌道:“你还记得当初我叫多宝闻过马鞍上的东西吗?
多宝闻出来了,是宝亲王,你想啊,多宝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它通晓人性,尤其在今天的场合既然能带它出来,它是知道分寸的,怎么会无端咬人?
且谁都不咬,只盯着宝亲王来咬。”
宇文皓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可信,“多宝闻马鞍已经是很多天之前的事情了,它能把这味道记得那么清楚吗?
再说,它咬皇叔公也不一定是因为嗅到什么异常的味道,也许只是皇叔公骂了它或者驱赶了它。”
元卿凌言之凿凿地道:“多宝确实说了是马鞍上的味道,我相信多宝。”
“多宝说了?”
宇文皓看着她,有些无奈,“但是老元,你听得懂兽语,我却不能对外说因为多宝咬了皇叔公,所以他就是黑衣人,而且,多宝始终是一条狗,它表述的意思未必是你领会的意思。”
他没办法和狗交流,所以,从办案的角度去看不能完全相信元卿凌的话。
“再说,你真肯定吗?”
元卿凌犹豫了一下,“这个……你说万分肯定,我也不敢说。”
多宝朝她吠叫那一通,意思是很明确的,但是正如老五所言,总不能依靠一条狗来作证的。
但是,宝亲王确实有可疑啊。
“老五,”元卿凌想了想,道:“其实宝亲王还是要调查一下的,他可以接触到父皇,而且,他父亲裕亲王是被冤枉而死的,满府抄斩,这是何等惊天冤屈?
虽然说平反了,可他心里就一点都不记恨么?
这不符合人性,但凡违背人性的都有些可疑,横竖你也要调查,不妨再调查他一下。”
宇文皓道:“其实我已经派人去跟了,倒不是我对皇叔公有什么怀疑,正如你所言,能时常入宫去近距离接触父皇的,我都调查,就连冷静言我都派人跟着了,这是防着有什么疏漏。”
元卿凌道:“那好,既然你都有了布局,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因为我的话影响你的判断。”
宇文皓点点头,亲了她一下,执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这一眨眼,点心们都满岁了,这一年的光景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
元卿凌不免感慨,“不过,这一两年里发生的事情可不少,桩桩件件,折磨人得很。”
她伸手为他抚平鬓边的头发,指腹抚摸过他脸上的疤痕,这道疤痕已经淡了许多,不觉得难看,倒是平添了几分狂绢。
夫妻二人坐在罗汉床上互相依偎着,说起一年前的事情,都觉得惊心动魄,但是好在,也都一一过来了。
风暴过后的日子,总有那么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接下里整整一个月,都十分风平浪静,但是,也没什么好事发生。
一部分的校舍建造快竣工了,且大夫也都找好,有四爷和容月帮忙,这确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一个月里,招生也在进行中,第一批招收的学员里头,都是识文断字的,这样就免去了识字教学。
元奶奶担任院长,曹御医为副院长,六月初正式开班了。
这个学院的开班,是京中一件盛事,吸引了很多百姓争相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