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枕在元卿凌的肩膀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如今最想的便是好好睡一觉,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元卿凌笑着道:“你别着急睡,你几天没洗澡了?头发都酸了知道吗?可不爱和你黏着,走开。”
说完就伸手去推她。
瑶娘子却死缠着她,“就得黏着,不黏着二位,日后我连吃的都没了,头发酸了又什么打紧?脑袋稳稳的就成。”
说着便用脑袋去拱元卿凌的头,直把元卿凌逗得哈哈大笑,把她的头推向容月,容月嫌弃地往边上躲,嚷嚷道:“我这新衣裳,我这新头饰,我这新的脂粉啊……”
马车飘出了一路的笑声!
二月里发生的变故,到这三月初落下了帷幕。
陆源回了陆家去住,他偶尔会睁开眼睛,但是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陆家那边说和袁咏意的婚事要取消,袁咏意不依,说要等陆源醒来,但是陆家坚持如此,他们将心比心,不能耽误人家闺女,但是陆家那边对袁咏意这段日子为陆源做的一切十分感动,便提出要把袁咏意收为义女。
袁家同意,还特意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昭告天下。
黑衣人的关键,就在陆源的身上,大家都盼着他能醒来。
褚首辅命人严密监控褚明阳,黑衣人布局如此精妙,问她只会打草惊蛇,且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何必在这里掐断了线呢?褚明阳不会白白为对方所用,必定有所图,等此事平息下来一段日子,褚明阳定会与那人联系,讨要好处。
而且,宇文皓也有了一个布局。
偷盗兵舆图的人,要么是自己想要制造兵器,要么是通敌。
制造兵器得要有兵力,但是眼下兵权集中,地方兵力不可能被挟持,受所以最大的可能这份兵舆图是要用来通敌的。
他掌管京中治安,加强了城门搜查,京中的外来人口也一律要登记备案,下令各大民宿客栈,但凡投宿的必须要有过所,没有过所的可以先行入住,但是务必报官。
这份兵舆图他相信是没有送出去,因为上头标识是没人看得懂,通敌也得要对方能看明白,所以,他相信此人会留在京中等待大周来的使者。
同时,他也入宫去告知明元帝,那兵舆图确实是假的,明元帝本是不信的,但是他叫人按照构图去造战车,造出来的战车简直不一堪一击,他才相信元卿凌说的话,这份兵舆图竟果然是假的。
事情沉淀下来,便开始抽丝剥茧,到底谁能接触明元帝,取得他身上的铁牌。
宇文皓列出了一份名单,派出了鬼影卫去跟踪,这看着就是一场持久战,短日子内未必能把此人揪出,但是,这天罗地网得布下来,至少对方想要动一动,就得露出狐狸尾巴。
这份名单,宇文皓是保密的,除了府中亲信和褚首辅那边,就只让鬼影卫和笑红尘知道,连顾司和冷静言都没说。
宇文皓也一反常态,没有专注于京兆府的案子,反而是着眼于京中治安的各项事务,南营那边也安插了人进去。
他十分谨慎地布局,笑红尘的线眼几乎都被他派了出去,除了监察之外,还进行防御,因为老元和奶奶在堂上作证,指出了兵舆图是假的,对方肯定认为老元和奶奶都懂得兵器的制造,会向她们下手。
且说宇文君回了纪王府之后,在里头待了几天,后户部那边带人去封府邸,他不愿意走,和户部抗争了一下,户部公事公办,他抗争无用,最终只能收拾东西离开了纪王府。
宇文君离开了纪王府,秦妃叫了娘家人安置他,为他购置了一所小院。找了两个奴仆伺候。
宇文君去过褚家找褚明阳,但是褚明阳却避而不见。只叫婶娘出面为她讨一封休书,宇文君没给。也没敢在褚府中大闹,只是冷冷地看着红色的大门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话。“休书不会给。就这么耗着一辈子吧。看谁耗得过谁。”
说完他就走了。
宇文君落得如斯田地。自然是受尽了白眼的,往日与他交好的门人朋友,都对他避之则吉。来褚府受到冷落,他也有了心理准备。却总觉得对褚明阳不薄,她不会置之不顾。
偏生。她就是这么凉薄。
他想进宫去一趟。但是,没人帮忙。他一个庶人是进不去的,最后他去了怀王府。
纵观诸位亲王。宇文皓他不会去求,安王只怕躲在家里笑得合不拢嘴。至于老二那边,更不必想,他昔日对老二没少打压欺负,也拉不下这个脸去求他,老七如今在京兆府当差,与宇文皓是沆瀣一气,肯定不会帮他。
想来想去,也唯有老六可以做做功夫了。
怀王为人宽厚,也是很念手足之情,对宇文君如今的处境十分痛心。
所以,宇文君找到来,他也以礼相待。
可当宇文君说要让他带着进宫的时候,怀王就摆手了,“不行,父皇下过旨意,大哥不能入宫,我办不到。”
宇文君哀求道:“我不是去求父皇宽恕,我只想见母妃一面,她为了我的事,怕是碎了心了,我做儿子的失败,连累了她,心中实在是愧疚不已,你帮帮大哥,让我能当面给她磕个头,大哥这辈子就求你这件事情,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怀王看他着实可怜,可他虽然心软,却知道有些底线不可触,尤其这个节骨眼上,若让他进了宫出了什么事,那他担待不起。
所以,他硬起心肠,愣是不帮。
宇文君见他态度坚决,很生气,但是碍于容月在外头像豹子一样盯着,盯得他心里发毛,也是没敢发火,灰溜溜地走了。
怀王看着他落魄的背影,很心酸,对容月道:“他昔日是何等的威风,今日却要沦落到处求人的地步。”
“自找的!”容月淡淡地道,“任何人都该为他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没有人可以例外,按说他是大哥,应该是最懂事的一个,也该是他护着你们几个弟弟,但是如今却恰巧相反,他就像一个总是犯错的混孩,你们一味为他心痛,念着这份兄弟情,他念过几分?他是个什么东西啊?得所有人都宠着他?若说知错了,帮帮也不妨的,你是没见他怎么对待大嫂,休书给了也就罢,还说那般恶毒的话,若不是因为我如今身份不同了,像这种贱胚子我上去就给他几大耳刮子。”
成亲的日子久了,容月也就渐渐露出了本性,在老六面前说话也是肆无忌惮,恶毒尖酸,横竖老六也不能休了她,冷狼门的规矩就是货物出门拒不退货。
好在怀王也听习惯了,不以为忤,甚至还宠溺地看了她一眼。
宇文君折腾了些日子,知道实在是求救无门了,倒也消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