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真出事了?
陆家家奴回去禀报之后,陆夫人便亲自过来了,问他们那天去过哪里,做了什么,可曾得罪过人。
袁咏意都一一告知,甚至还把两人商定要退亲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夫人是个暴烈性子的,听得此言,当下就怀疑起袁咏意来了,“他怎么会想要退婚?
你们的婚期就剩这么几天了,定是你胡诌,我看是你想要悔婚吧?
你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
他才一走了之是不是?”
袁咏意辩解道:“夫人,我发誓,说我俩不合适的是陆兄……”“什么陆兄?”
陆夫人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拉长了脸,“你一个闺阁女子,竟跟男子称兄道弟,那还是你的未婚夫婿呢,成何体统?”
袁家的老夫人听得这话,也不高兴了,拉的脸比她还长,“闺阁女子怎就不能跟男子称兄道弟啊?
且那人是她的未婚夫,陆夫人昔日与陆大人未曾亲的时候,莫非就不曾叫过陆哥哥?
陆哥哥可以叫,陆兄就不可以叫了?
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袁老夫人听了说退亲的事情,心里也暗暗着急的,想着一会儿细问孙女,却不曾想陆夫人竟就说了这么难听的话,她极为护短,便也顾不得退婚一事,当场反驳起来了。
陆夫人听得袁老夫人这话,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可心里头为儿子的失踪着急,又听得退亲一事,实在是一时压不住脾气,但是她也是有修养的人,知道自己鲁莽之后便忙跟老夫人道歉。
袁老夫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陆夫人既道歉就没有不依不饶地纠缠不放,道:“如今还是先找着状元要紧,可曾都去他相熟的朋友家中找过?”
陆夫人惆怅地道:“都找过了,谁没见过他,自打那天出去之后,就不曾回来过,往日虽说也有出去小住几日,可身边要么是带着人,要么也会提前跟家里头交代的,没试过几天找不着人又不知道哪去。”
袁咏意脑子里又想起了山神庙老人家说的话,心里暗自惊慌,却也不敢说出来吓唬陆夫人,便提议道:“不如,先到京兆府那边报个案?”
陆夫人听得说要报案,心里头就更慌了起来,“该不会真是出事了吧?”
袁老夫人安慰道:“先别胡思乱想,报案不一定就是出事,官府的人面广,叫官府的到各大客栈或者是城门口查一下,至少可以知道他有无出城。”
陆夫人想想也是,便对老夫人道:“老夫人,退婚一事,等找到陆源了问清楚再算,如何?”
“寻人要紧,夫人快去吧,我袁家也会派人到处找找。”
老夫人道。
陆夫人感激地施礼,“多谢了!”
袁咏意亲自送她出去,安抚了几句,看着她上马车走了,才马上回来找祖母,把山神庙那老人家说的话告知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罢,皱起了眉头,“术士之言,信不过,怕是见你捐了香油钱想着哄骗你们几句,不可信的。”
“但是,”袁咏意一张脸皱起来,眉目里写满了浓浓的担忧,“他会去哪里呢?
根据陆家人所说,当天他送了我回来,就没有回家去了,也就是说,其实从我们府门口走了之后,他就失踪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安抚孙女,“许是到朋友家玩儿去了,年轻人嘛,哪里有沾家的?
你别胡思乱想,祖母这就派人出去找。”
说完,袁老夫人便出去下令,派出府中的人出去寻找陆源。
袁咏意想想不对劲,跟他相处了些日子,知道他不是没有交代的人,怕是一定出事了。
想到这里,她自己也坐不住,便到了楚王府去叫上阿四和蛮儿,一同出去找找。
元卿凌听得陆源失踪了,也有些担心,跟汤阳说了一下,叫汤阳派出府兵去找找。
陆家那边到京兆府报案了,去报案的是陆家的长子陆虎,接待陆虎的就是京兆府的主簿齐王。
齐王问清楚了前因后果,陆虎说起了袁咏意说退亲的事,齐王心里头竟然有那么一丝的窃喜。
他觉得陆源或许是因为退婚,一时想不开,到别处去走走,但是这话没跟陆虎说,只告诉陆虎京兆府会派人出去找的。
陆虎走后,他把此事上报给府丞知道,武状元失踪,府丞还是比较紧张的,便派人出去查问一下,看陆源是否出城而去了。
宇文皓傍晚的时候回来过一趟,齐王便跟他说陆源失踪了。
宇文皓喝了一大壶的冷水,听得他的话回头看着他,“派人找了吗?”
“府丞派人出去了。”
齐王小声地凑过去说,“陆家的人说,陆源失踪之前,大胖刚跟他说过退亲。”
“你脸上那一抹,是高兴?”
宇文皓累得瘫在椅子上,乜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齐王一跃坐在桌子上,“是有些高兴。”
“不是说要祝福人家吗?
怎么还高兴了?
你的清高呢?
你的骄傲呢?
你的大度呢?”
“让他们见鬼去吧,都不及大胖重要。”
齐王一扬手,笑得如沐春风,“如果真退了亲,我要重新求她回心转意,到时候,我亲自去给陆源道歉。”
他自顾自地说着,看见宇文皓已经累得像条老狗地趴在旁边的桌子上,便乖巧地走到他身边为他捏肩捶背,“哥哥,累了吧?
兵舆图的下落有消息吗?”
“毛!”
宇文皓闷闷地道。
齐王猜测,“你说,会不会是四哥或者大哥叫人做的?”
“没抓到人之前,谁都有嫌疑,你也有。”宇文皓抬起头,抚着肚皮,方才回来的时候就叫人准备吃的了,这会儿还没端上来,不禁燥火地对外头吼道:“弄碗面片汤要不要两个时辰?”
面片汤送了上来,宇文皓一顿风卷残云,连滚烫的面汤也喝了下去,才觉饱了一半,一手抓起桌面上的剑又风风火火地往外跑去。
偷盗兵舆图的人没找到,宇文皓这一次带人搜查,却找到了武状元陆源。
是在一条隐秘的巷子尽头找到了他的,那地方堆满了杂物,很少有人进来这里,因为这里是倔头巷,没有去路的。
陆源躺在地上,腹部有伤,血液已经干了,但是伤口竟有包扎过,所以得以止血,不至于失血过多。
有微弱的呼吸,有微弱的心跳,但是人是昏迷的。
元卿凌和御医被急忙请了过去。
元卿凌先检查的,只有一道剑伤,从腹部穿过,胸口有掌印,后脑勺有肿块,应该是被刺伤之后再被人一掌击中,头撞在墙上。
这么重的伤,他竟然还能活命,也亏得是他的底子深厚了,若换做寻常人,早死了。
宇文皓在旁边道:“包扎的布条是他的衣物,应该是他自己醒来过,为自己包扎了伤口,还有,他随身是带着止血创伤药的,嘴角有药粉的痕迹,他自己服食过止血药粉,老元,他有机会吗?”
元卿凌神色凝重地道:“还不知道,他的生命体征很微弱,且出现了低温症,脑子里有血肿,能留着一口气,算他能耐了,他肠子有坏死,我得给他做一台手术,截取坏死的部分才行,否则一旦从肠子开始感染,基本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