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齐王有些意外,“你不骂我?”
宇文皓摇摇头,“我以前骂你,是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去想,如今细细想来,其实外人能说什么呢?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的感受,外人其实没资格指指点点,但五哥想跟你说,幸福是要争取的,你尽最后一次的努力,去找她跟她说,如果她还愿意回头,那么我们再想办法解决她和武状元的婚事。”
齐王眸子暗淡,“没用的,我去找过她,她压根不见我,是啊,她肯定生我的气,她婚事都没定下来,我就给她送礼祝贺她定亲大喜,现在想起来,真是幼稚得很,都是我自己找的。”
他抬起头看着宇文皓,“五哥,你说能不能让五嫂帮忙约她出来见过面?”
“我回去跟她说说。”
宇文皓道。
齐王感激地道:“好,多谢五哥。”
宇文皓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便走了。
回府之后,跟元卿凌一说,元卿凌道:“约意丫头出来不难,但是我不知道她如今心意如何,如果她和武状元已经有感情了,我觉得不必要再让老七横插一竿子,我先试探她再说,好吗?”
宇文皓也同意,道:“是他的,跑不了,不是他的,求不得,你就先去问问吧,还有,孟悦的事情今天父皇传召我入宫了,看样子他是同意了的,叫我派人去江南打听一下,我已经让笑红尘派人去了,但是明日还得叫徐一走一趟,因为大哥肯定也知道消息,会先派人去安排,徐一看到的表面和笑红尘看到的暗地,最好是有反差的,那么父皇跟前就好说话了。”
“没错,如果徐一看到的都是美好良善,而笑红尘查出暗地里的肮脏,便可知道这名声是营造出来的。”
这事便暂且先搁置下来,静待消息。
翌日元卿凌就叫阿四去请袁咏意过府说话。
袁咏意穿了崭新的杏子黄缎裙,脚蹬小皮靴,脸色通红地过来,进门就笑着道:“我刚到外头骑马回来,就听得元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便宜我的么?”
元卿凌看她兴致挺好,便笑着道:“你想在我这里讨什么便宜?
你都是新嫁娘了,该是我问你们袁家讨杯喜酒才对。”
袁咏意笑得恣意,“您就别喝了,您喝酒可是会撒酒疯的。”
元卿凌请她坐下来,再叫人备下茶点,看着她透着胭脂红的脸问道:“跟谁骑马去了?”
“陆兄!”
袁咏意想也不想,冲口而出,说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妥当,便笑着摆摆手,“就是陆源。”
“你称呼他为陆兄?”
元卿凌很是诧异。
这是即将要成亲的称呼吗?
给人的感觉就是蓝颜知己。
“习惯了,一时还没改口。”
袁咏意大大咧咧地道。
“你们总是一块出游?”
袁咏意喝了一口茶,点头道:“对,我们前天还去斗鸡了,昨天去了打猎,可好玩了。”
元卿凌知道袁咏意为人率性,不拘泥于世俗眼光,便笑笑,“高兴吧?”
“高兴!”
袁咏意呼了一口气,“我往日还以为他很古板,没想到他这么有趣。”
元卿凌看到她神采飞扬的面容,忽然有些犹豫了。
她现在都重新开始生活了,如果这个时候跟她说老七,会不会不是太好呢?
前任其实是应该要尽早忘记的,在婚期之前提起前任,让她待嫁的喜悦大打折扣,感觉有些残忍。
而且,不利于她日后和武状元的婚姻生活啊,而且,原先齐王去找过她,她也不愿意见,可见她是有心抛却前尘往事。
元卿凌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不说了。
袁咏意还一直说她与武状元的趣事,“元姐姐,跟你说一件有趣得要紧的事情,前天我们不是去了打猎吗?
这天气寒冷,本来飞禽走兽都不多,但是见着野兔,他说可怜不打,见着山鸡,他说长得好看,结果跑了一天,什么收获都没有,最后还是回集市里买一只鸡,就算是咱的成果了,关键还是一只快把毛都掉光了的老母鸡,他抓住在手里,愣是把他啄了好几下,啄德手背都出血了,哈哈哈,我都要笑死了。”
元卿凌也跟着笑起来,心里却道:看这阵势,老七,你没希望了。
齐王那边想着元卿凌能把袁咏意约出来,所以这两天一直在练习要对袁咏意说的话。
一句话,一个停顿,一个表情,他都反复练习,心情紧张得很。
但是,宇文皓命人告知他,说没能约到袁咏意跟他见面,她如今一心都扑在武状元的身上。
他听罢,坐在漆黑的房间里许久许久,然后微微苦笑,五嫂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也是他最后的机会,却没想到,希望和机会都同时折断了。
他深切体会到,有些人失去了才知道不重要,但有些人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在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他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这两个女人的点点滴滴。
他其实已经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愣是没办法想到他和褚明翠开心的时刻。
而与袁咏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那么一走神,都能让他醉心半天,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渐渐地,褚明翠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他想得最多的,便是和袁咏意在一起的日子。
他曾握住过她的手,她的手指肌肤一点都不细腻,指骨生凉发硬,一拳打过来的时候,鼻梁会断掉。
他曾端倪她的脸,她脸容细致肤色健康,几乎毫无瑕疵,眉目清润,明眸善睐,对他嫣然一笑的时候,让他半天回不来神。
他曾听她唱歌,声音动听嘹亮,咬字准确但是调完全变了,唱死了枝头的喜鹊,唱走了漆黑的夜枭,他捂住耳朵,在齐王府里头四处逃窜。
他曾在失落伤心的时候,有过她的陪伴,她一改之前的粗鲁霸道,对他嘘寒问暖,眸子里总能看见她心底的焦灼担忧。
他曾拥有过她,那时候只要他伸出手,她就愿意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与他共度这尘世雪雨风霜,共享繁华安宁。
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接下来几天,他就在袁家对面的茶楼上坐着,看着袁咏意与武状元共同出入,她笑得真开心。
“爷,您别看了,咱回吧。”连侍从石锁都看不下去了。
齐王看到二人策马远去,只留下一串笑语,才慢慢地收回眸光,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们真的很般配。
“爷,您明日还得入宫请安呢,咱回了吧。”石锁再次催促。
齐王显得意兴阑珊,每一次入宫请安,母后说的都是同样的话,为他筹备选妃宴会。
他不想娶其他人了,如果能和袁咏意在一起多好,就没了这烦心事。
可惜的是恨错难返。
翌日入宫去,褚后果然还是旧事重提。
褚后压着胸口,道:“母后最近总觉得不舒服,晚上睡不着,白天也无端地慌,想来想去,如今本宫心里头挂心的唯有你的婚事了,等天气暖和一些,御花园里的百花开放,就给你办个选妃会,早日落实你的婚事,也省得你再为翠儿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