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无欣慰地道:“老夫人与太子妃救了老身孙子的命,老身这礼,你受得起有余。”
老夫人笑着道:“太后这话见外了,我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下了两道方子,若硬要说功劳,那都是太子妃的功劳。”
太后见这位老夫人这般谦卑和善,越发的喜欢,说了一会儿,竟是三观契合,相谈甚欢,太后竟邀请老夫人在宫中小住。
且说镇北侯在素心殿歇了一会儿之后,便想出去万园,刚到门口,便见禁军守卫副统领伏大人领着禁军前来,拦住了他,“侯爷,下官有几句话想问问您的。”
镇北侯瞧着伏大人,道:“问吧,什么事?”
伏大人拱手,“请问侯爷方才是否有去过御花园?”
镇北侯点头,“没错,本侯去过,怎么了?”
伏大人眼底闪过一抹精锐,“那请问侯爷是否有进去过上弦月亭?”
镇北侯不高兴地道:“去过又如何?本侯就去不得那边吗?”
伏大人问道:“侯爷,想清楚一点,您是否进去过?”
镇北侯这些年得意,任何人对他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伏大人却像嫌疑犯似地审他,让他很生气,“本侯进去不进去,与你何干?是不是皇上有严旨,本侯进不得亭子里头?”
伏大人寒下了脸,“既然如此,就请侯爷随下官到尚方司去一趟吧。”
尚方司是宫中内务审讯问案的地方,镇北侯岂会不知?听得伏大人要带他去尚方司,当下就勃然大怒,“本侯犯了什么事?不就是到御花园里走一趟吗?至于要抓要锁的吗?”
伏大人看着他,铁面无私地道:“侯爷不知道御花园里出了伤人案吗?安王妃被重伤在上弦月亭里,如今生死一线,皇上下令下官彻查此事,有人看见事发的时候,侯爷就在上弦月亭走出来,而当时安王妃就在上弦月亭里。”
镇北侯惊得白了脸,“什么?亭子里的人是安王妃?”
伏大人抓住了他的话柄,“侯爷,如此说来。你真的进去过亭子里头。”
镇北侯方才在外头听说安王妃遇袭受伤了,但是情况如何不知道。只稍稍听闻那么一下,他担心自己的女儿。因此听过就算了,哪里想到跟自己扯上了关系,忙便撇清。“本侯可没进去。本侯是想上去亭子里头坐一下来着。只是竹帘被风吹动依稀可见里头有一抹裙裾和绣花鞋。本侯想着定是宫中娘娘,哪里敢进去?便忙又转身走了。”
可伏大人做邀请的手势,口气却不容拒绝。“还请侯爷跟下官去一趟尚方司吧,把您跟安王争吵前后乃至如何到了御花园的事说一遍。下官好回了皇上。”
镇北侯气得瞪眼:“本侯虽与安王争吵,却也不会迁怒别人。本侯不去尚方司。本侯要见皇上。”
伏大人口气冷硬地道:“皇上如今在万园,下官已经去禀报过皇上才来请侯爷的。侯爷若想在万园丢了面子,下官可以跟随侯爷一块去万园。”
镇北侯气得脸色发青。“本侯没有做过,怕什么丢面子?这是面子的事情吗?本侯知道你。你就是跟安王勾结的,安王狼子野心,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甩手就要走。
伏大人哪里让他走?当下一扬手,叫禁军拦住,阴恻恻地道:“侯爷,这是在宫中,且下官奉的是皇上的旨意,你若不配合,便是抗旨不遵,请您掂量三思。”
镇北侯嚣张惯了,哪里受得住伏大人阴阳怪气的话?
他当下就一拳抡过去,打了伏大人的脸上,伏大人竟也不躲不闪,就生吃了他这一拳,禁军一拥而上,把他围住。
镇北侯虽然勇猛,但是双拳难敌四腿,且宫中禁军武功都高,他又不能真杀人,到最后,还是失手被擒。
他是被擒的,且违抗圣旨,到了尚方司,伏大人也不多说,直接按照律例先杖打三十。
其实违抗圣旨,论罪当诛,更何况他还直接在宫里头跟禁军动手了,便是日后证实他无罪,伏大人此举也没有错。
三十大板打下去,镇北侯气得哇哇乱叫,在尚方司里又是闹了一顿,若不是强行用武力制压,早就叫他冲了出去,只是镇北侯受此惊天屈辱,又杖打了三十大板,直接气得吐血。
伏大人先扣押起镇北侯,到贵妃宫中复命。
安王站在廊前,双眼通红,像极了负伤的野兽,难掩狂怒与残毒,“只三十大板,便叫他吐血了?再打,本王要打得他皮开肉绽,要他拿命来抵。”
伏大人是禁军副统领,如今禁军统领是新提拔上来的顾司,顾司与伏大人有些不和,因此,伏大人听了安王的话,道:“殿下,暂还不能太过,必须得严审定罪了才行,他到底是扈妃的父亲,又立下战功回来的武将,尚方司不能定他的罪,怕是要转交刑部或者大理寺。”
“转交哪里都一样,他与本王先起矛盾,继而迁怒王妃,不是他,还有谁?你只管审,出了问题,本王负责!”安王愤怒地道。
伏大人就要听这话,拱手道:“既然王爷有令,那下官遵令行事!”
伏大人回了尚方司后,马上就开审。
扈妃不知道此事,就连明元帝此刻也不知道,正在万园外头宴请侯爵与群臣。
不过,他挂念扈妃和安王妃的生死,早早结束了宴席,回了后宫。
他先去看了扈妃,再到贵妃的宫中去,御医还守在那边,安王妃昏迷着,虚弱得就剩下一口气了。
贵妃哭着说安王妃命苦,孩子保不住,便连这条性命都未必保住。
安王跪在地上,眼底一片赤红,“父皇,如今禁军副统领伏大人已经把疑凶拿下,请您务必严查严办。”
明元帝知道老四旁的种种不好,但是唯独一样,便是对王妃爱重有加,如今安王妃腹中孩儿没了,连性命都未必能保住,他自然伤心,听得说拿下了疑凶,明元帝承诺道:“你放心,朕定会严惩凶手,看看到底是谁,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宫中杀人。”
贵妃哭着道:“皇上,有您这句话就好,臣妾就怕您看在扈妃的份上,舍不得动她的父亲。”
明元帝一怔,猛地看向安王,“什么?是镇北侯?”
安王恨意顿生,“父皇,他今日与儿臣争吵了几句,竟心生怨恨,对王妃下了手。”
明元帝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此事会否有什么误会?镇北侯断不至于此。”
安王双拳紧握,扬起了愤怒的眸子,“父皇,没有误会,事发的时候,御花园里有几个人看到他从亭子里出来,王妃就是在亭子里遇袭的,且他出来之后,再无旁人进去过,直到侍女阿彩发现王妃出事,都无人再进去上弦月亭里,且王妃是被一掌击中后背,导致五脏受损,胎儿当场小产出血,一般人没有这功夫,除他之外,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