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容色,才十七岁不到,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门中多少杀手思慕她的美色,但是自从那一次之后,所有萌芽的爱情都被扼杀在漫天飘飞的丝丝中。
而那一年的容色,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此惨淡,所谓美女不愁嫁,十六岁那年她意气风发,十七岁的时候也心平气和,到了十八岁,她微微有些着急了,踏入十九岁大关,她开始抓狂,如今,即将二十岁,她没有多少日子可以等了。
所以,她总是教诲门中的女子,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很了不得,岁月催人,看到喜欢的,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霸王硬上弓,也得先夺到手。
且说贤妃折腾了一番,宇文皓和元卿凌愣是一个铜板都不给拿出来了,这笔银钱,她竟然自己能凑了起来,且是一文钱不少。
明元帝心情很是复杂,一个后妃,动辄几十万地拿出来,反观他一朝帝王,连赏赐都得打欠条。
明元帝心情很差,连续两夜不能入睡,便病倒了。
御医请脉,说他是急怒攻心,肝气郁结,需要疏肝和气,明元帝喝了两天药,效果不大,还是睡不着,便传了元卿凌进宫。
明元帝幽幽地想着,太子妃的那些药丸,他早就想试试了,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了。
元卿凌给他开了安眠的药,让他先好好睡上一觉,明元帝身体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心里过不去。
他窝着一肚子火,用中医的角度看就是五内焦躁,一股子火在身体里乱撞,找不到一个出火的口。
这是吃药都无补于事的,只要顺遂了他的心愿,让他出一口气,那就好多了。
元卿凌不好跟皇上谈心事,便叫扈妃去问,扈妃一番引导之后,明元帝暴躁地道:“该杀之人,杀不得,谁不窝火?”
扈妃去转告元卿凌,元卿凌听罢,无奈地摇头,“那没办法,他都杀不得的人,咱肯定也不能杀。”
扈妃是一个可以为了心爱的男人付出一切的人,她咬牙切齿地道:“我倒是想杀了她。”
元卿凌道:“娘娘如今怀着身孕,动辄说打说杀的,胎教不好。”
扈妃横眉竖眼,“也就是本宫这身份不好使了,若还是往日在边城,有人让我的男人堵心了,那我是不能留手的,必须要处之杀之。”
元卿凌看着这个满脸怒火的孕妇,她脸上是誓死捍卫自己所爱男人的决心,扈妃就是这种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她活得很轰轰烈烈,元卿凌很佩服她。
扈妃看着她,又道:“太子真是腹背受敌,外头的人要算计他就算了,他母妃和苏家家族也这样,人家都说外戚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那边倒是好,强大的对抗力量。”
元卿凌顿时泄气。
出到宫门口,徐一驾着马车在外头等着。
宇文皓叮嘱过,不管元卿凌去哪里,徐一都必须要跟着,且也安排了鬼影卫十二个时辰盯紧,就怕出什么意外,所以这一次入宫,徐一就担当车夫,阿四和蛮儿都陪同一起来,只是入宫的时候,三人就在外头等。
上了马车,元卿凌还在想扈妃的话,扈妃最后一句话其实真的挺让人伤感的,谁都说父母是自己强大的后盾,支撑,这定律到了老五这里,怎么就恰恰相反呢?
“元姐姐,是不是皇上的病情很要紧?”阿四忽然问道。
元卿凌回过神来,看着阿四那张随着马车颠簸而起伏的脸,“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问的?”
阿四说:“你自打出宫,就一直愁眉苦脸的,我还以为皇上的病很要紧呢。”
元卿凌揉揉眉心,“不是,我只是想其他的事情,皇上没有什么问题,失眠烦躁而已。”
“那您别想了,您最近也休息不好,您看您脸上都起了几个疙瘩,还有一颗长在鼻头上,瞧着可怪异了。”阿四笑着道。
元卿凌伸手摸了一下,好吧,这个年纪是长青春痘的年纪,但是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鼻头那一颗她今日一早就见着了,但是还不能挤,很痛,红得发亮呢,为了掩饰,今日脂粉施得很厚,像一个假面人似的。
外头的徐一忽然叫了一声,“坐稳!”
三人一怔,连忙坐直,后背抵住靠背,马车在快速行驶中,很快减速。
徐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正常行驶中,这道上人少,谁知道忽然会冲出一个小女孩来,不过,距离足以让他在撞上这个小女孩之前就停下来。
但是,怎么会想到竟然有一个人猛地跑出来,一把抱住了小女孩。身子往前一滚,直接撞上来。马儿本来被生生勒住前蹄扬起,落地之后就基本能停下来了。但是,他抱着小女孩主动滚过来,恰好就滚在了马蹄下。
几百斤的马。连同冲力一脚落在了那人的小腿骨上。抽气声顿时响起。
徐一双手一块伸进嘴里咬住。眉头鼻子一块皱起。做吃惊状,这个人是脑子有问题吗?救人就救人,为什么要往马蹄上滚啊?
这不是找踩吗?
“公子!”
“女儿!”
人群里跑出来两个女人。一个抱起了小女孩吓得呼天抢地然后飞快离去。
另外一个女子扶着地上救人的公子,紧张地喊着。“您没事吧?您救人也要顾着自己的性命啊?这多危险啊。”
元卿凌以为徐一撞了人,和阿四蛮儿一块下车快步走过去。元卿凌问道:“不要……紧……天那!”
她的眸光落在男子的脸上。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啊?黑发墨眉。桃花眼,气宇不凡。简直是潘安再世啊。
震惊过后,再看那扶着他的女子。双瞳剪水,发髻裁云,朱唇皓齿怎生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啊?
莫说元卿凌震惊了,就连阿四和蛮儿都为之倒吸一口凉气,四周围观的百姓都驻足停留,眸光凝视久久舍不得移开。
就是在这么惊艳的时刻,传来了十分违和的声音,是徐一粗鲁的辩解,“不是我撞的他,是他自己滚上来的。”
这声音破坏了一幅美好的画卷,元卿凌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懂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她尽量压下惊艳的心情,上前微微俯身,脸露微笑,问那受伤的男子,“公子,可有受伤?”
这位闹市中救人的便是冷狼门的门主冷四爷。
他如今坐在地上,左腿伸着,几乎弯曲不过来了,听得元卿凌问话,他慢慢地抬头,看着映入眼帘的一张脂粉浓厚鼻头发红的脸,他忍住要一手推开她的冲动,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没什么大事,应该是被你们的马儿踩断了脚骨头。”
赖上了。
徐一过来道:“这事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是你自己滚上来的。”
冷四爷被容色扶着,吃力地站起来,痛楚传来,眉头一皱,“对不起,一时救人心切。”
美人颦峨眉,怎生的倾国倾城啊。
三个女人,理智全无,元卿凌马上下令,让徐一再雇马车,送公子到王府里叫曹御医疗伤。
不容易啊,长得这么好看还心地善良,大街上这么多人都不出来救,就他一个见义勇为,这种人实在是人美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