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站起来去扶他,“皇祖父,怎劳您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您叫人传一声,孙儿入宫去见您便是。”
太上皇睨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搀扶,“见你那张大脸做什么?瞧着厌烦,孤的三颗眼珠子呢?快抱过来,叫孤瞧瞧。”
宇文皓有些愕然,“您怎么能这么说?您往日也没说厌烦孙儿的。”
“如今厌烦!”太上皇仿佛自家殿院一般,径直进了正厅,“快,抱过来。”
宇文皓只得回头吩咐去把人家那三颗眼珠子抱出来。
三位哥儿,刚喝了奶,心满意足地躺在襁褓里头,送到了太上皇的跟前,太上皇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眼珠子发光,却也没伸手去抱。
倒是常公公稀罕得跟什么似的,伸出手道:“叫老奴抱抱吧。”
太上皇一拍他伸出来的手,“你都不会带婴儿,就敢伸手去抱了?抱坏了怎么办?”
宇文皓咧嘴笑了,“抱不坏,方才孙儿还扔了一把,啥事没有。”
太上皇听得此言,顿时横眉竖眼,“扔?”
“可不是?这俩小子,竟然敢吐奶……”他说着,看到太上皇那张陡然铁青狂怒的脸,怔了怔,连忙改口,“孙儿就轻轻地把他们抱开,放一边去搁着。”
喜嬷嬷可没帮着他,得给他点儿教训,不然以后还是这般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的,便道:“太上皇,您不知道,就方才呢,俩哥儿吐奶,王爷竟然拎起来扔到一边去,哥儿哭得脸都紫了,老奴瞧着,心疼得要紧,您看看,就是这哥儿俩,直接摔一边去。”
太上皇铁砂掌直接招呼他的脑袋,怒道:“孤看你是胆上生了毛,才出生你就敢扔了?”
他一把推开宇文皓,看着被那不省心的爹扔过的孩儿,心疼得要紧,也顾不得自己不会抱,问奶娘要过来抱着,只是,抱了这个,又觉得委屈了另外一个,抱了另外一个,又委屈了第三个,倒是忙得很,一时也顾不得去处理那东西了。
宇文皓见抱得差不多了,便道:“皇祖父,咱到书房说话去吧。”
“去书房说什么?”太上皇仿佛这才记起他来。
宇文皓一怔,“您出宫,不是要与孙儿说话吗?”
他估摸着就是为了册封太子的事情来的,顺带看看孩子。
如今孩子看得差不多了,该说正事了,一会他还要回去陪老元呢。
太上皇看着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话?孤又不是为你来的。”
宇文皓不禁气结,这老头,不就是扔了一下他重孙子吗?还真跟他较劲了。
现在不说,一会儿还是得说。
太上皇问了元卿凌的情况,听得宇文皓说现在情况稳定,太上皇便欣慰地点头,“合该是这样的,母子平安才是皆大欢喜。”
宇文皓心不在焉地应着,一颗心都飞回了啸月阁,只等着老头把要说的话说完,可老头就是不说。
一个时辰左右,太上皇摆驾回宫了。
宇文皓到他走了才反应过来,老头真不是为他来的,就真只是看他三颗眼珠子的。
宇文皓顿时大感挫败,被封为太子,好歹是大事好不好?他心头也为这事烦着,想找他老人家分析分析,他倒好,一颗心都被这三个小妖给迷住了。
他也气呼呼地回了啸月阁。
徐一奇怪地问喜嬷嬷,“王爷怎么回事?气冲冲的,谁得罪他了?”
“甭管他,他失宠了生气呢。”
喜嬷嬷吩咐奶娘快抱回去,按说孩子没出月,就不该抱出来的,偏生昨天来的是皇上,今日来的是太上皇,有什么法子呢?王妃又非得要孩子安住在啸月阁寝室里头,总不能叫皇上和太上皇到寝室里头看娃,只能是抱出来迎客了。
太上皇刚走,赏赐就下来了。
太上皇是出宫之前,才下赏赐的单子。
所以,宫里的人在收拾,他自个先来了,结果他走了,赏赐就到。
徐一叫了宇文皓出去,宇文皓看到那满满三车的赏赐,傻眼了。
三辆马车里头都塞满了,一打开,一辆马车里头起码有十个箱子。
他叫人把箱子搬进去,放在正厅里头。
徐一数了三遍,道:“王爷,三十个箱子呢。”
“打开!”宇文皓下令道,老头到底有什么赏赐啊?三十个箱子那么多,一个孩子十箱,都是装石头的吗?沉甸甸的呢。
徐一一扬手,叫了好几个人进来帮忙打开箱子。
当所有箱子打开,摆放在宇文皓的面前。宇文皓捂住嘴巴,发出震惊的声音。“我的老天爷啊!”
“我的天老爷啊!”汤阳和徐一也禁不住发出了惊叹,汤阳如此内敛。实在也是忍不住。
谁能想到,今时今日的皇室,今时今日的太上皇。竟然还会做这种简单粗。暴庸俗到掉渣的事情?
三十个箱子里头。二十七个箱子全部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他是去抢劫国库黄金了吗?”宇文皓惊异地道。随即嘴唇哆嗦地对汤阳道:“快,称一下有多少。”
汤阳从里头拿出一张礼单,道:“王爷。这里写了,十万两黄金。”
宇文皓掰着手指嘀咕地算着。“一两黄金是十两白银,一两白银是十贯铜钱。一贯铜钱是一千枚铜板。那这里是多少啊?”
徐一憨厚地看着他,“王爷。就是十万两黄金,若您要兑换成银子。那就是一百万两银子。”
“天啊,他们才出生。就发财了?”宇文皓跌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母妃说过,当年生本王的时候,太上皇就给本王赐了一个金子打造的长命锁牌。”
那锁牌,他如今还揣兜里。
他取出来,放置在一箱黄金上头,何其渺小!
渺小得他都想哭了,为什么这么大的差别?
汤阳安慰道:“算了,王爷,您就别跟自己的儿子争宠了,太上皇重视,那是好事,多好的事。”
“那三箱子是什么?”宇文皓收拾心情,凑过去瞧了瞧,那三箱看着颜色不一样,箱子还有几个孔,像是要透气似的,比另外的箱子也要略大一些,“打开看看。”
“估计也是黄金了。”汤阳道叫人打开。
徐一过去打开,却见每一个箱子里头,都蹲着一条通身雪白的小奶狗,眼睛骨碌碌的,萌得很。
“怎地是狗啊?是多福的儿子吗?”宇文皓诧异地道。
“多福是公的,生不出儿子来,”汤阳抱起来一条,伸手抚摸了一下奶狗身上的毛发,“多好看,多温顺,竖耳朵,细绒毛发,咦,这眼睛是绿色的?天啊,这不是狗,这是雪狼崽儿啊。”
方丈走进来,伸手抱起了箱子里的一条雪狼,伸手抚摸着,脸上带着温和慈祥的微笑,“这是逍遥公家的雪狼崽子,一个月前产下,太上皇问他要了,说送给世子的,也真是巧了,三条都是公的。”
“那得多名贵啊!”宇文皓看得呆了眼睛,也抱着一条,爱不释手,“还有多一条吗?本王也想要一条。”
“没了,这一胎产下的就是三条。”方丈说,努努嘴,“那是赏赐的礼单吗?”
箱子里头,还放着一个册子,徐一拿起来瞧了一下,嗤笑,“三十箱,礼单上却只有两项,噢,王爷,那金子不是给世子的,是赏赐给王妃买补品吃补身子用的,雪狼才是给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