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来的时候,他还发了一通脾气,直到顾司请出了圣旨,说齐王和楚王妃遇袭,抓捕到了刺客是他府中的人时,他整个怔住了,脸色变得惨白。
顾司带了他走,褚明阳追出来怒吼,但是圣旨岂容她违抗?任由她哭喊怒吼,也追不回纪王。
褚明阳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立刻就换了衣裳回去找祖父。
褚家那边,自然得知了齐王遇刺一事。
齐王是首辅的外孙,首辅当然紧张,急忙就过来了,所以,褚明阳回去的时候,首辅其实不在府中了。
京中百姓,过了一个舒服的团年。
翌日大年初一,打开了门,放了鞭炮,才知道全城戒严,且城门封锁。
明元帝下令,全城到正月十五之前,都必须宵禁,换言之,这个年关所有的庆祝活动,但凡在晚上举行的,全部取消。
除了那两名刺客之外,再没有抓捕到多余的刺客,而客栈的掌柜也说,那两名刺客是一起的,除他们之外,没有旁人。
刺客招供之后,在天牢里自尽而死。
他们的供词,便是最后的供词。
明元帝与褚首辅回宫了,皇后不愿意回去,非得要守着儿子。
元卿凌还在别院守着齐王,方丈已经来了,他看到元卿凌的药箱,自动地就帮齐王处理伤口,偶尔也询问一下元卿凌,然后若有所思地道:“有些落后了。”
他是元卿凌后面好多年后的人,是科学和医学是高速发展的时候,自然,他认为元卿凌的东西落后。
齐王遇刺,纪王被抓,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亲王们都陆续登门探望,安王夫妇也来了。
安王看到齐王这副模样,很是愤怒,也很是痛心。
他跪在皇后的面前,声言绝不会放过凶手,皇后见他这般义愤填膺,也是感动于他们兄弟情深,拉着安王的手道:“老四,难为你有这份心了。”
安王后听说楚王妃也遇刺,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震骇地道:“天啊,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楚王妃可还怀着身孕呢。”
他随即便带着安王妃下去要问候一下元卿凌。
孙王妃和纪王妃正在偏屋里头陪着元卿凌歇息。
安王夫妇进去,众人互相问了个安。
安王看着元卿凌,问道:“楚王妃。听说你也遇到了刺客,没事吧?”
元卿凌看着安王。摇摇头道:“没事,多谢四哥关心。”
安王痛心疾首。“没想到大过年的,出了这等事,也不知道刺客到底是谁派出的。竟这般的狠辣。”
孙王妃诧异地道:“老四,你不知道么?皇上已经下令抓了纪王。”
安王一怔。“什么?是大哥做的?这怎么可能?”
他随即看向纪王妃,眼底依旧有震惊的神色。
纪王妃也看了他一眼。不做声,眸子垂下。
孙王妃冷冷地道:“希望不是他吧,否则这样手足相残。未免叫人寒心。”
安王大受打击,眼底有破碎之色。“绝不可能是大哥,我不相信的。”
元卿凌看着安王,不禁叹气,确实啊。谁能接受骨肉相残?这安王倒是个性情中人。
她再看向安王妃,只见她坐在那里。静静地什么都不说,神色倒是有些和纪王妃相似。
安王神不守舍地出去了。也顾不得再安慰元卿凌,安王妃倒是坐着不动。
元卿凌看到纪王妃扬起眸子,阴沉地盯着安王的背影,元卿凌怔了怔,怎地纪王妃和安王有不对付吗?
心头烦乱,一时也没多想。
孙王妃叹息道:“这个年,怎地就过成这样了?”
纪王妃站起来,道:“我们都出去吧,让她休息一会儿,你看她都累垮了。”
纪王妃这会儿,倒是真体贴了起来。
大家知道元卿凌曾遇袭,也为齐王的伤忙活了许久,加上怀着三个娃娃,实在是够呛,便都出去了。
喜嬷嬷伺候元卿凌到贵妃椅上睡了一会儿。
元卿凌睡得不安稳,梦里都是刀光剑影,迷迷糊糊醒来,比方才没睡还要更累。
喜嬷嬷进来,忧心地问道:“才睡这么一会儿,就睡不着了?”
元卿凌坐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老五回来了么?”
“申时了,王爷还不曾回来。”喜嬷嬷扶着她坐到桌子旁边,“既然醒了,就先吃点吧。”
元卿凌道:“我先去一下如意房,你去给我张罗吃的,不用太多,点儿就够了。”
“叫蛮儿陪你去,阿四到正院那边陪袁妃了。”
“不用,她伤着,叫她休息。”元卿凌说着便走了出去。
这别院那么多人,喜嬷嬷也就随她去了。
如意房就在院子的西侧,不太远,也就大概二十几米,只是需要拐两个弯。
元卿凌进去解手,打开门出来的时候,便见安王站在外头,她吓了一大跳,因为安王几乎是贴在了如意房的门前,她一开门,几乎就撞了上去,她连忙踉跄后退。
“楚王妃小心!”安王仿佛也吓着了,连忙伸手去扶,歉意地道:“对不住,本王想上茅房,一时失神,不知道有人在里头,。”
元卿凌见他脸色苍白,眸子还染着悲伤,道是因为齐王的伤,也就没多想,道:“没事,你上吧。”
她见安王还托着自己的手肘,便下意识地退了退,殊不知安王以为她要跌倒,吓得连忙就伸手抱住,“楚王妃小心。”
元卿凌整个被他搂在了怀中,他身上的沉香味道,直往鼻间里钻,她一把推开,厉声问道:“四哥,你做什么?”
安王马上就退后一步,脸色有些难堪,“对不起,本王以为你要跌倒,哎,本王今日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楚王妃你快回吧。”
元卿凌虽然心头紊乱,但是,安王这异常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算他再心神不宁,也该看得出她方才没有要摔倒,就算要摔倒,拉她一把就得了,为什么要抱着她?
且他倏然伸手搂抱的动作,直接就把她的身体摁向他的胸口,让她很反感。
元卿凌垂下眸子,道:“四哥,我先走了。”
说完,便马上离开。
“楚王妃!”安王忽然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元卿凌回过头,他站在如意房的门边,手里捏着一条手绢,轻轻地扬了一下,眸光恣意地看着她,“是你的么?”
他唇角微挑,眼角扬起有一道旋涡似的桃花纹,那手绢他举起来,头扬起,手绢便在他的鼻尖和嘴唇间扫过。
元卿凌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部一阵翻涌,差点就想吐出来了。
“不是我的!”她转身就走,几乎撞在圆柱上。
身后,传来安王的笑声,那笑声充满了龌龊,充满了恶心。
元卿凌跌跌撞撞地回了屋中,抱着痰盂就是一顿狂吐。
她这辈子见过不少恶心的东西,也见过恶心的男人。
说实话,安王拿着那手绢在嗅的时候,整个场景严格来说是优美的,北风,墙角,朱色围栏,那墙上攀爬的藤蔓,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就像那如意房一样,臭不可当。
“怎么了?”喜嬷嬷吓住了,连忙扫着她的后背。
元卿凌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吐完又咳嗽,咳得眼珠子都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