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没多喝,帮忙扶着他出去,元卿凌这才问道:“意丫头怎么没来啊?”
“她腿伤了。”
“怎么会伤了?”元卿凌诧异。
齐王摇头,“昨天她和侍女出去,被一匹惊了的马儿撞了,那马儿发狂一般从她的腿上踩过。”
元卿凌震惊,“天啊,这么吓人啊?没伤着其他吧?”
齐王说起依旧胆战心惊,“没,只是回来的时候丫头说,如果不是有人拉住了马儿,只怕直接就踩她的脑袋了。”
“是马主人吗?”
“不是,路过的侠客,马主人找不到,这事五哥应该知道,昨天命人报备到衙门里头了。”
宇文皓虽然醉了七八分,却也有两三分的意识,他摆手,“没,我不知道。”
“那许是你走了。”齐王说。
“这事你怎么没来说啊?”宇文皓问道。
齐王扶着他的身子,“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不良于行。”
“没事就好。”宇文皓说。
大家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许是那马主人见马儿伤了齐王府的侧妃,也不敢出来承认,无赖到处都有。
出了宫外,各自上了马车,元卿凌想着明日大年初一,要去齐王府探望一下意丫头。
回到府中,她便累得不行了,简单地洗了个脸,便睡去。
迷迷糊糊,还记得问老五一句,“父皇叫你到御书房做什么?”
“挑点事儿上演了一场父子厮杀。”宇文皓伸手盖住她的眼睛,“睡吧,快睡。”
元卿凌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了,睡了过去。
且说在宫门分别之后,齐王也上了马车回府。
他一整晚都心不在焉,担心袁咏意,所以送别了五哥五嫂之后,他就命人快马加鞭赶回去。
他带的随从不多,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和袁咏意进出,袁咏意担任了保镖的角色,便渐渐减少了护卫。
天气寒冷,北风呼啸,他竟有一种心神不定的感觉。
自打齐王府烧了之后,他在孙王府住了一阵子,最后搬到了别院里头,但是那边并非是高墙大院,容易有宵小爬错,误以为是富人家。
其实大胖也很胆小的,吓着她就不好了。
他其实有些奥恼,因为今天出门的时候,和她吵了几句。
她的腿伤了,袁家那边叫了人给她医治,她便说那大夫医术很好,叫大夫给他瞧瞧,他哪里愿意?他本来就没病,只是这般哄着她不许她走罢了。
若叫大夫诊脉,定知道他在撒谎。
他便百般推却,她生气,他也生气,便跟她说自己的死活与她无关。
这话说出口,她就沉默不语了。
他很后悔,可一时也拉不下面子道歉。
说来也真是怪了,以前和褚明翠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谁的错,他总能够迅速道歉。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后悔,只想着尽快回去,跟她道歉,然后坦白自己没病的事情。
马蹄声哒哒地传来,倏然,有什么东西迅速划破空气而来。
马头扬起,悲鸣长嘶一声,四腿跪下,倒地抽搐,马腹,马头,眼睛,都插着箭。
马车翻侧,便听得车把式和护卫的叫声,“有刺客,保护王爷,保护王爷!”
齐王在马车里好不容易爬出来,便见一排黑衣人从天而降。
黑衣人手持弯刀,锋利无比,在寒夜里闪着寒芒。
黑衣人头脸都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目露凶光,猩红嗜血,齐王瞧了一眼,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黑衣人极为残暴,出手便要人命。
这些护卫,虽不是一流高手,却也不是寻常府兵护卫,只是不过十招,便已经全部被黑衣人诛杀,倒在了血泊之中。
齐王颤抖着摸到了一把剑,但是自知自己的武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持剑回身便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使劲地跑,但是,能清晰听到身后传来的利箭声音,铮铮作响。
他往前一扑,箭从他上头飞过,黑衣人已经迅疾赶到,弯刀砍下,他持剑抵挡,在地上躺着迅速退后,只那么一会儿工夫,所有的黑衣人已经赶到,没有让他问话或者喘气的机会,黑衣人的弯刀便已经砍下来了。
他勉强抵挡,才后悔当初没有多学一点武功旁身。
手臂,腿,腹部,分别中刀,他艰难抵挡了一下,最后连抬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痛得连呼吸都提不起来,只觉得温热的血不断流失。
黑衣人穷凶极恶,持刀往他的胸口刺下。
马蹄声哒哒响起,一簇簇火把亮光照过来,听得有人厉色问:“什么人?”
黑衣人飞快消失。
宇文皓半夜被京兆府的人叫醒,他小心翼翼地披衣出去,没有惊扰睡得很沉的元卿凌。
得知齐王遇刺。他先是命人封锁城门,严密搜查。
然后带着徐一汤阳和曹御医策马直奔齐王府别院。
齐王伤势很重。说是剩下一口气不为过,已经有人进宫去问八皇子要紫金丹。但是人还没回来。
袁咏意带伤守在床边,已经哭得眼泪都干了,齐王像一个毫无生命的人偶。躺在了床上,清洗伤口的热水进来。变成血水出去。
他的呼吸,似乎是没了。若不是扣着脉搏,都几乎没发现生命的迹象。
“王爷,”曹御医拉着他出去。神色凝重,“齐王身中八刀。手脚各三刀,小腹和胸口一刀,胸口那一刀,偏离了心脏。所以才能活到现在,但每一刀透骨。情况十分不乐观,臣无能为力。是否应该请王妃过来?”
宇文皓听了这话,心都沉了下去,也不犹豫了,回头叫徐一和汤阳去送元卿凌过来,且路上务必把所有的禁军都带上。
发现这起刺杀的是巡城兵防营的人,他们已经立刻入宫去禀报皇上,也命人到京兆府去,所以京兆府值班的人才能迅速去告知宇文皓。
而如今,巡城兵防的人还在齐王别院里头守着,以防再有刺客。
宇文皓前去问话,“刺客抓到吗?有多少人?使用什么武器?”
“回王爷,我等去到的时候,刺客已经逃去,但可见刺客使用弯刀,马儿是被箭射杀,随从护卫无一生还。”
“弯刀?”宇文皓扬起狂怒的眸子,想起人偶事情,老大在府里头围攻他,那些江湖人士用的就是弯刀。
“没错,刺客应该是六七个人,所有人都是用弯刀。”巡城兵卫道。
“现场可曾捡获武器?”宇文皓问道。
“不曾,杀手退得很快。”兵卫迟疑了一下,“王爷,卑职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宇文皓眸色一闪,道。
兵卫压低了声音,道:“卑职曾与纪王府的一位教头喝过几次酒,今晚卑职看到一个人,背影酷似是他,但是卑职不敢肯定。”
宇文皓盯着他,“这背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兵卫道:“此人弯腰驼背,比较严重,但是他轻功很好,卑职曾见过他用过轻功。”
“驼背?”宇文皓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确实,那日动手的时候,是有一个驼背的人,那人不止轻功好,下盘功夫也很好,连环腿尤其出色。
是纪王府的人?
老大这个时候动手,不是疯掉就是急于争夺太子之位,除掉嫡子,便剩下他这个长子呼声最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