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和脚,儿媳分得清楚。”元卿凌抚摸着肚子,说。
跪在一边心中不忿的宇文皓道:“儿臣也见过。”
明元帝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看着御医们,“你们可有什么方案?朕的三个孙儿,都必须平安出生。”
御医们讨论了一下,最后是院判出列道:“皇上,三胎的产程是比较长的,所以母体必须健康,先调理好楚王妃的身体,又要控制胎儿不可过大,否则,会首先造成母体的危险。”
“所以,具体的方案是什么?”明元帝不高兴地问,说的都是基本的常识,谁不懂?
院判道:“如今王妃是五个月,所以还能行走运动,先合理安排膳食,一天五顿,但不可过多,一顿吃个五六分饱,每天起码有两次的行走散步,另……”他看了宇文皓一眼,“最好夫妇分房而睡,严禁房事。”
宇文皓气道:“早就严禁了,本王便和她睡一块,也能做柳下惠。”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院判慎重地道。
“什么一万万一的,本王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宇文皓今天入宫来,是打着小主意的,父皇如果知道了老元是三胎,肯定不会叫她一直住在静候府,会准许她回王府。
可如果御医建议分房睡,父皇大概就会干脆利落地叫她继续住在静候府。
明元帝瞧了他一眼,继续问御医,“除此之外呢?生产时候,该注意什么?备下什么药?”
院判道:“回皇上,大周江宁侯爷带来的无忧散可备下,这是关键,生产时候出现的许多问题,无忧散都可以解决,只是王妃如今肚子是大,可人很瘦弱,骨盆小,生产的时候怕还是会有危险,稳婆备下三员,至于产科御医,宫中有两位是专门的,得事先到王府或者静候府待命。”
宇文皓道:“稳婆儿子早就叫人找了,是崔大人介绍的老妈妈,他们那边十里八乡的产妇都是找她的,福气大得很。”
明元帝听得此言,微微点头,“算你做了点有用的,先把这稳婆请进京中。”
元卿凌听着他们叽叽咕咕地商议,仿佛她这会儿就要生了似的。
“你坐着听就行。”明元帝见她站得累,便赐座。
元卿凌谢恩坐下来,确实顶着个大肚子站着确实很累。
宇文皓跪了全程,最后御医都遣走了,才准许他站起来。
明元帝看着他,对这个儿子真是又爱又恨。
恨他的小聪明,忤逆,不尊旨意。
可这样贱兮兮的一个人,竟然得这种福气,怀了个三胎,还真奈何不了他。
“你还回京兆府去,踏实点干,若干不出点成就来,朕把你撵到北郡去陪你三哥。”明元帝瞪眼怒道。
“儿臣遵旨!”宇文皓连忙领命。
明元帝看着元卿凌,“你呢?想住哪里?是还回静候府?抑或回王府啊?”
“王府,静候府就不适合养胎。”宇文皓连忙代替她回答。
明元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你嘴贱是吗?”
宇文皓讪讪地道:“老元怀着孩子辛苦,儿臣替她回答。”
元卿凌轻声道:“父皇,儿媳想回王府住,习惯一些。”
她站起来,再福身,“儿媳想替家父讨个恩典。”
明元帝淡淡地看着她,“你说。”
真是每个人都不能免俗,自己得了恩宠,还要给娘家求。
元卿凌道:“家父性子单纯,能力有限,实在无法为朝廷出力,还请皇上恩准家父辞官归家,过些赋闲的日子。”
明元帝倒是意外,为娘家求功名利禄的不少见,可求父亲辞官的。倒是鲜少有见。
不过,倒也好。静候那老小子说平庸都抬举了他。
若不是看在他祖宗的份上,早就撵他走了。
明元帝点头道:“既然你有这个觉悟。朕便给他加封……”
元卿凌连忙就跪下来,“不,不。皇上,请莫要加封。”
明元帝挑眉。“哦?这是为何啊?”
这还有把恩典往外推的?
元卿凌无奈地道:“皇上,有一种人比较不自量力。若给他丁点的火苗,在他心里可想象成为燎原大火。”
明元帝笑了起来,“你倒是很懂得你父亲啊。”
“是!”元卿凌讪讪地道。确实难堪。
“那就先这么着,你们去给太上皇请安吧。给太上皇报一下喜讯,再到太后那边去坐坐,太后少不了是要哭一顿的。”明元帝打发他们走。
二人告退出去。
刚出了御书房,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压抑了许久的魔性狂笑。
那狂笑震天。吓得元卿凌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地上。
她惊疑地看着宇文皓。“是父皇在笑吗?”
宇文皓仿佛一点都不奇怪,“除他。还有谁敢在御书房里头笑得这么放肆狂妄?”
“笑什么啊?”元卿凌听着那些笑声,实在是胆战心惊。
“笑他有三个大孙子。”宇文皓扶着她下台阶,道。
元卿凌心头有千万只老鼠疯狂而过。
到了乾坤殿,太上皇那边的反应就淡定得多了。
他先是吧嗒吧嗒地抽了一口烟,然后便把烟斗交给常公公叫他拿出去然后打开大门吹一下这烟气味道,才抬起头了松弛的三层眼皮,看着元卿凌道:“三个?那可好的,人家几年受的苦,你一年便受了,往后便都是安稳的日子。”
元卿凌有一个疑问,实在不能不问的,“您当初给我的三颗翡翠……到底是什么意思?”
“赏赐啊,孤赏赐给你的礼物,何止这三颗翡翠?”
“您该不是早知道我怀三胎吧?”元卿凌问道。
太上皇自己都笑了起来,“孤活久了点儿,你们便当孤是神仙不成?”
“所以,这是个美丽的巧合?”
太上皇慢悠悠地喝茶,神情是美滋滋的,“重要么?”
元卿凌想了想,确实不重要。
太上皇道:“你如今只有一个任务,便是安胎,不容有失。”
元卿凌已经不是刚刚怀孕时候的心态了,她如今一门心思都在孩子上,道:“我会小心注意的。”
在乾坤殿里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了太后那边。
刚好,贤妃也在。
贤妃自打皇上封了一个扈妃之后,心里不舒服,便总是来太后这里找安慰。
太后是她的姑母,有时候宠着,有时候也严词斥责。
刚开始来两天,太后还忍着听她倾诉,可来得多了,说得烦了,太后便斥责她一顿,说她没量度。
宇文皓和元卿凌来的时候,贤妃便刚挨骂了,见儿子儿媳来到,当下一口气就都发泄在了元卿凌和宇文皓的身上。
“都怪你们,造的什么事啊?若娶了那扈广庭不救好了么?如今后宫稳定,叫那扈广庭入宫之后,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风浪来,你们就是不懂事,偏得给你母妃惹麻烦。”
宇文皓听了这番话,觉得不能纵容母妃了,正色道:“母妃,这话休得再说,如今扈妃名分定了,是父皇的人,您再说这些话,不是为儿子招话柄吗?”
贤妃自然知道说了不妥,可这里也没有外人。
她不高兴地道:“母妃如今说你两句都不成了是吗?为你找侧妃,那是为你着想,哪家亲王只守着一位正妃的?连孙王妃都知道一直给孙王张罗侧妃,你呢?媳妇都怀上了,还不知道找个人回去,好歹也帮衬一下府里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