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料定宇文皓不会把悦德酒馆的事情告知齐王,不管调查如何,他们曾私下见面,而也瞒着了他,他一定会生气。
宇文皓看似随和,但是其实他最讲究原则,是非对错都很有坚定的界限,齐王会因为恨意而一直纠缠刁难,终究会触及宇文皓的底线。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渐渐地扬起了一丝凄美的笑,喃喃地道:“皓哥哥,只要你们兄弟不来往了,他便妨碍不了我们。”
她伸手抚摸镜子,笑容逐渐放大,竟至如痴如醉。
袁咏
意回去之后,便把打听到的事情,如实告知了齐王。
齐王听了之后,只是沉默不说话。
袁咏意拉椅子过来坐下,道:“谈谈?”
齐王抬头,“谈什么?”
袁咏意直视他,“你在意这事吗?”
“不应该在意吗?”齐王反问。
袁咏意道:“你只能在意他没有告诉你此事,但是根据我所调查的,在悦德酒馆里头,楚王发了很大的脾气,可见他真的是被褚明翠指使酒博士骗过去的,他不跟你说这事,也是考虑你的感受,难道他巴巴地来跟你说,你王妃私下邀约他出去见面吗?那不是打你的脸吗?”
齐王抬头看着她,“本王对你好吗?”
袁咏意一怔,这哪跟哪啊?
“好吗?”齐王再问。
袁咏意感觉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因此,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算不错的。”
齐王摇摇头,“一点都不好,自打你入门,本王便没怎么搭理过你,你和褚明翠吵架那一次,本王还偏帮了她,本王对你着实不好,可这一次,你拼命护着本王,本王很感激。”
袁咏意听得无端说这些肉麻的话,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自然地道:“说这些做什么?同一屋檐下,不必算得这么清楚,虽然说你对我没有太好,可也没坏到哪里去。”
齐王冲她笑了一下,“是吗?”
“你笑什么啊?”袁咏意急了,“跟你说楚王的事情呢,她就是挑拨离间,你别上当啊。”
齐王静静地道:“我不会上当,那晚我与五哥一同入宫,我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护着我的,他托着我跪在御书房前,差点没累死过去,且他还因我挨了板子,那天晚上,我们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都一一涌上我的心头,怎会因为她说几句,我便误会五哥?”
袁咏意吃惊地看着他,“真的?那你还叫我去悦德酒馆调查?”
“想证实我心中猜想啊。”齐王道。
袁咏意怔怔地问:“猜想什么?”
齐王尖锐的眸子一闪,“我猜测那天她提出和离之后,便去找五哥,殊不知五哥拒绝了她,破灭了她的幻想之后,她不得已地选择留在齐王府,所以才会有自尽那一幕。”
“这猜想有什么好证明?”袁咏意觉得,她做过的事情比这个恶劣多的也有。
齐王脸色有些苍白,“因为,她自尽的那一刻,我有心软,有感动,我曾以为,她是舍不得我。”
袁咏意看着他复杂的眸子,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复杂。
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知道如果一个人曾对另外一个人有期待,而期待落空之后,那种心情是很难受的。
或许爱情会更甚。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轻声道:“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好,再大的苦痛,都会过去的。”
“大胖,你不知道,”齐王忽然叹了一口气,“她是恨毒了我,才会挑拨我与五哥,如果这一次我上当了,我一定会
和五哥过不去,我恨五哥,母后也必定会帮我,你说五哥最后会怎么对我?”
袁咏意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他叫的那声大胖了,连忙问道:“她恨你?她有什么资格恨你?是她对不起你。”
齐王脑子无比的清醒,“她是那种宁她负天下人,莫天下人负她想法的人,她认为本王对她好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背弃了五哥嫁给了我,我是既得利益者,我应该一直对她好,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可背弃她。”
袁咏意打了个寒颤,“这种人得多恐怖啊!”
齐王看着她,“你晚上去把五哥请过来。”
“做什么?”袁咏意问道。
齐王道:“与其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还不如我们先走一步,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袁咏意大大咧咧,却也是心思细密的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你是要如她所愿,跟楚王翻脸然后看看她要做什么?”
齐王赞赏地看着她,“你倒是聪明,不过,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最重要的是,我如愿与五哥翻脸,她的目的就达到了,不会再拖着和离的事情,我想快刀砍乱麻,她留在府中多一日,我就总觉得她要再生出点什么事来。”
袁咏意笑笑,“又或者,你是怕自己心软?”
齐王伸手拉了一下被子,淡淡地道:“嗯,也怕。”
袁咏意点头,“那好,我亲自去一趟,跟楚王妃姐姐说明白情况。”
“你直接跟五哥说就行。”
袁咏意吞了一下口水,“我还是比较喜欢跟楚王妃姐姐说。”
齐王笑了,“你就那么怕我五哥吗?”
袁咏意嘀咕道:“这和怕不怕没有关系,女人和女人总归是好说话一些的。”
她说完就出去了。
袁咏意这两天都是这般来回奔波,元卿凌也是提心吊胆地等着她来。
齐王这个人她知道,但凡是褚明翠的事情,就特别容易犯糊涂。
宇文皓很重视这个弟弟,她真怕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啊。
这等到焦灼难安的时候,袁咏意
来跟她说了齐王的想法,元卿凌都几乎不能相信,再三问了袁咏意,得到肯定的答案,才叹息道:“不得不说,父皇这一次是真英明啊,若没有他们兄弟入宫那一次的患难与共,齐王未必就不会心生嫌隙,这二十大板,算是值了。”
若说元卿凌之前还有些怨气皇上的偏心,这一次是真的佩服了。
高瞻远瞩,老奸巨猾。
宇文皓的脚步声响起,袁咏意就夹着尾巴跑了。
宇文皓只感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怔了怔,摇着头进去,“圆脸来做什么?”
元卿凌站起来含笑看着他,“请您老人家去唱戏。”
“唱戏?”宇文皓摆手,“不爱听,也不爱唱。”
“这台戏,还必须得你去。”元卿凌为他脱了外裳,拉着进去,说了具体情况。
宇文皓听罢,脸色沉得像锅底。
他当初怎么就瞎眼了呢?
当天晚上,楚王宇文皓来到齐王府,兄弟二人吵得很凶,楚王临走的时候,还砸了东西。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齐王府。
褚明翠披着外裳,坐在廊前的栏杆上,双脚吊下去,寒风飕飕,她已经不觉得冰冷,发出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廊前风灯微黄,照影在她苍白瘦削的脸上,她半边脸是笼在在圆柱的阴影里头,这笑便显得人。
她笑着,痴痴地看着那院子里空荡荡的地方,“皓哥哥,你等着我,只要元卿凌一死,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她嘴里发出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