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翠看着这一幕,道:“其实我就是不喜欢你这样,胆子太小,懦弱。”
齐王不做声,他确实如此,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她认识他第一天就知道。
褚明翠继续道:“但是,其实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对你要求太高了,你是什么人,便做什么样的事情,这原本是应该的。你或许觉得,我曾经有意思说你配不上我,其实不是身份上的配不上,而是野心,我不否认我有野心,我嫁给你,确实是因为你是皇上嫡子,姑母也跟我说,得知了祖父的心意,祖父是有心要扶持你为太子。”
他对她的直白感到意外,定定地看着她。
褚明翠冲他一笑,“是不是很失望?我们在一起,你失望了,我也失望了,可见我们真是怨偶,祖父说得对,我们应该和离的。”
齐王哑声问道:“他同意?”
“同意。”她静静地道,“所以我今晚前来跟你说这一番话,希望我们能清楚明了自己的心意,你说你知道我不爱你,没错,我确实不爱你,我心里爱的,一直都是你的五哥,他也知道。”
袁咏意在旁边听到这话,顿时出言阻止,“王妃,这话你不该说。”
这女人恶劣,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离间齐王和楚王的兄弟感情。
齐王脸色灰暗,“让她说下去吧。”
袁咏意着急,瞪了褚明翠一眼。
褚明翠脸上有梦幻的
色彩,“从我十岁那年开始,我便梦想着一个婚礼,新娘子是我,新是他,元卿凌说她十三岁就爱着他,可我比元卿凌更早,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皇上的嫡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母后的那番话,我不会舍得放弃他的。他有否跟你说过?前几天我去找过他,在悦德酒馆里头,我与他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他心里还有我,他希望我与你和离,他会娶我为侧妃,哎,我本应该是他的正妃啊。”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眼角余光能看到他惨白的脸。
袁咏意一手拖她起来,厉声道:“好了,你闭嘴,出去。”
褚明翠看着袁咏意,轻声道:“袁侧妃,这事他应该知道,毕竟,你也知道我与皓哥哥私下见过的事情,其实你应该告诉他的。”
齐王猛地抬头看着袁咏意,“你知道?”
袁咏意急道:“我知道什么?这是她胡说八道,你别上当,他要离间你和楚王的感情。”
褚明翠苦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离间的?我也不会嫁给楚王为侧妃,我若要嫁给他,他便只能有我,可元卿凌已经怀了孩子,我也不忍心叫他妻离子散,罢了。”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对不起你,你往后多保重,等事儿办妥,我就走了,这算是我们最后道别,我走的那天,就不来见你了。”
袁咏意怒道:“褚明翠,你的心为什么那么黑?见不得
别人好?”
褚明翠轻轻叹气,看着她道:“你说什么都好,随便了吧,袁侧妃,我知道你心里有齐王,别太矜持,错过了,是一辈子的遗憾,就像我一样,永远失去了我最爱的人。”
她说完,转身走了,背影落寞伤痛。
袁咏意急了,猛地回头看着齐王,“你相信她的话?”
齐王脸色微冷,“你去悦德酒馆查一下,看看她是否与五哥在悦德酒馆见过面。”
袁咏意道:“就算见过,也不代表她说的话是真的,楚王根本不可能要娶她为侧妃。”
“你只管去。”齐王冷冷地道,“你若不去,我叫其他人查就是。”
袁咏意跺脚,一张脸都皱起来,“你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呢?她就是要离间你们的兄弟感情。”
“你只说去不去!”齐王看着她道。
袁咏意看着他固执的脸,哎了一声,“好,我去。”
她去,总好过别人去,叫其他人去,不知道会打听到什么回来。
她转身出门去了。
心里头真是恨不得把褚明翠千刀万剐。
这女人的心思为什么就那么阴暗呢?已经不是阴暗,是歹毒了。
她策马直奔悦德酒馆,找掌柜打听了一下。
掌柜叫来酒博士,那酒博士就是被宇文皓丢出去的那人。
他对袁咏意道:“那日确实是有个女的来,叫小人去请王爷,说是带了好酒,请到王爷过来,一定会有赏赐,小人便去了,殊不知,王爷进了房中没一会就气呼
呼地出来,还把柜台给砸了,小人被他丢出去,您看,我这腿还没好利索呢。”
袁咏意看他走了几步,确实是一瘸一拐的。
掌柜的道:“这柜台还是新换的,那女子最后也没给赔银子,真是晦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叫我等哄骗了王爷过来。”
袁咏意听了这些话,心中既喜且忧。
忧的是楚王和褚明翠真私下见过面却没告知齐王。
喜的是楚王显然是被骗过来的,且最后发现被骗还发了一通脾气。
只是这样回去跟齐王说,齐王会否没有嫌隙?
袁咏意想了想,也拿不定主意,便直接去找元卿凌。
元卿凌气得胃都抽筋了,杏眼圆瞪,“都要走了,还这般搅和他们兄弟,真是祸水。”
袁咏意也是很生气的,道:“若不是看在她要走的份上,我早就出手了,只是免得横生枝节,打伤了她,她赖着不走就麻烦。”
元卿凌看着她,道:“这女人满肚子的坏水,你打了她,不知道她会想什么毒计来对付你。”
想起在宫里那些恶人先告状的话她都说得出来,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已经登封造诣,无人能及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编造一些谎话去骗他?”袁咏意惆怅地问道。
元卿凌摇摇头,“不,你就如实告知吧,这事不难调查,如果你骗了他,他会连你一同生气。”
袁咏意恨声道:“那褚明翠就是希望他生我的气,临走之前,还说此事我早知道,她除了要离间齐王兄弟,还要离间我与齐王。”
元卿凌不由得心头冷寒,说褚明翠是一条冰冷的毒蛇,一点都不为过。
“你回吧,免得他知道你来过我这里,到时候还更生疑。”元卿凌道。
袁咏意觉得也是,便连忙走了。
至于褚明
翠,她与齐王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就回了屋中坐着。
她长久没有动弹一下,如同一尊石像。
祖父命人送了信来,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她不可能再留在齐王府了。
曾经鄙视嫌弃的人,如今便是再珍惜,也珍惜不回来了。
她其实知道,从去找太祖母入宫那一刻开始,一切就是徒劳了。
拼着这股劲去闹,除了心存一丝丝希望之外,也想叫那些人恶心一场。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如今,她最恨的就是元卿凌和齐王宇文卿。
她曾也对宇文卿有过愧疚,可如今想想终究是太天真了。
那个说永远不变的人,不过朝夕功夫,已经不愿意再宠着她了。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错,什么是可靠的?只有权势。
挑拨齐王与宇文皓,她知道一定会成功。
齐王这个人平时看着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其实,他心眼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