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喝了个半醉,见她进门就黑沉着脸,也想起了方才在褚府的事情,不禁冷笑,“入宫腰牌?你们褚家的人入宫还要腰牌么?不是凭着你姓褚便可来去自如?”
褚明翠恼怒,“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我有急事,你快给我腰牌。”
“不伺候!”齐王冷冷地道。
“你……”褚明翠压低了声音,忍气吞声,
“你是不是有心刁难?”
“是!”齐王看着她冷怒的脸,心里头的气一下子就发了出来,“本王刁难你又如何?你们褚家的人还怕人刁难吗?你们什么事办不妥啊?还用得来找本王拿腰牌,这天下都是你们褚家的了。”
褚明翠气得红了眼圈,嘴唇发抖,“你非得要这样在外人面前与我争吵是吗?”
顾司很尴尬,进退不是,这酒看来有毒。
想想,他还是麻溜地走吧,站起来说了声有事情要忙,就立刻跑出去了。
齐王冷冷地道:“在你看来,连本王都是外人,所以在外人面前争吵,又有什么要紧?本王这张脸,横竖都不要了。”
褚明翠又气愤又委屈,握拳怒道:“我真是嫁错了你。”
这一句话,彻底触动了齐王的逆鳞。
他霍然站起来,眸子闪着火焰,“你总算说出来了,从一开始,你就没看上过本王,你嫁给本王,只是因为本王是父皇嫡子,褚首辅更是本王的外祖父,你是贪图那太子妃之位,或者是皇后之位,才会纡尊降贵,以你褚家大小姐的身份下嫁给本王,你现在后悔了!”
褚明翠心冷得很,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这种口吻对她说话,她忍不住心头的悲愤,“我让你上进,奋斗,有什么错?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甘心平庸?你分明可以有更好的成就,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为了我……”
齐王冷冷地打断她,“为了你的后位是
吧?”
袁咏意那边,也刚好要回去收拾几件衣裳,她决意到楚王府那边住几天。
她回到府中,就听到齐王和褚明翠在吵架,她躲在门外听了一下,觉得无趣,便想走了。
殊不知,便有侍女过来,“袁妃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袁咏意一下子很尴尬。
她讪笑了一声,慢慢地探头出去,举起手,笑容增大一些,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憨厚点,“王爷好,王妃好!”
“袁咏意!”褚明翠恼羞成怒,厉喝一声,“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在外面偷听?说你没家教,你就是没家教。”
袁咏意本来只是露脸一下,没想到竟被骂没有家教,顿时也大怒,圆脸圆眸一瞪,“你说谁没家教?我没家教你有家教吗?你有家教会因为王爷不去争夺太子之位而说你嫁错了人?你嫁的是这个男人,不是太子不是皇帝,你若不喜欢,滚蛋就是,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有,你母亲不是快死了吗?你还不去救你母亲?”
袁咏意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然后看着齐王道:“你为什么要忍受这个人?她又不爱你,为了她你要去做太子吗?你有几条命够死的?踏实做你的闲散王爷踏实地过日子不好么?她看不上你,天下多了看得上你的女人,你放心,你是我袁咏意的夫君,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人欺负你,如果她再敢这样逼你,我扭断她的脑袋。”
说完,她不给褚明翠回
怒的机会,霸气扬长而去。
齐王本来一肚子的火,听到袁咏意说会保护他不让人欺负他,顿时啼笑皆非。
他是堂堂亲王,需要那圆脸丫头保护吗?
笑话!
褚明翠眸子里迸发出怒火,盯着他,“你就任由她这样辱骂我?”
齐王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褚明翠气得全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下,可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入不了宫,她也必须要回去守着母亲。
她疲惫无力地回到了褚府大门,却见太祖母的轿子停在了门口,她心中的委屈,在见到太祖母那慈祥面容时,猛地爆发,跪在了太老夫人的面前,哭着道:“太祖母,您可算是回来主持公道了,您若再晚一点,可就不得了了。”
这还是府邸门口,虽然这里一般人进不得,但是,太老夫人还是很不喜欢她这般失态,那慈祥的面容顿时笼了寒气,威严地道:“起来,跟老身进去。”
说完,由一名老嬷嬷扶着,直接进去。
褚明翠自知失态,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便见被赶出去的父亲站在了身后,一身狼狈。
她悲从中来,哽咽道:“父亲。”
褚家大爷轻声道:“别哭了,进去吧,你太祖母会为我们做主的。”
褚首辅就是在等太老夫人的到来。
太老夫人的轿子到了外头,便已经有人进来报了。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依旧跪着的一屋子人,他揉了一下疲惫的眉头,喝了一口凉透了的茶。
管家轻声道:“老爷,别喝了,给您添一杯热茶。”
“凉的茶,更能清醒人心。”褚首辅沉声道,杯子缓缓地放下来,就见太老夫人由佟嬷嬷扶着进来。
他慢慢地起身,出去搀扶太老夫人,也不发一言,扶着她到了正座之上,他随后也坐了下来。
太老夫人坐稳之后,眸色沉凝地环视了一眼众人,“都跪着做什么啊?起来!”
早如惊弓之鸟的褚大夫人
在看到太老夫人回来之后,整个人就稳了下来,哭着跪上前,“老太太,您要为妾身做主啊,公爹要休了孙媳妇。”
太老夫人冷凝了她一眼,沉怒道:“老身怎么为你做主?护国公乃是我北唐英烈,岂容你泼水污蔑?简直胆大妄为,侮辱英烈之灵,下了地府,也得受那勾舌油烹之苦。”
她缓了一口气,淡淡地看了褚首辅一眼,“至于休妻,我褚家不出弃妇,休妻一事,但凡有老身在,便休不成。”
褚大夫人哭得几乎绝气,“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敢再犯。”
她的断指,还在地上,无人敢捡走,她的手是临时包扎,包扎得有些肿,如今双手撑在地上,还有血水渗出。
太老夫人冷冷地道:“知道错就好,明日老身亲自领你到护国公府去,跟他的家人赔罪道歉,你就任由他们处置,便是割了你的舌头,你也得认了。”
褚大夫人连忙磕头,“是,一切听老太太的话。”
她擦了一把眼泪,一颗心也总算了落了地。
太老夫人眸光冷冷地剐了褚老夫人一眼,“老身走的时候,便叮嘱你管好府中人的一言一行,别叫他们在外头惹了大祸,这么多年,对你也没旁的要求,便这些你也做不了,这个家,可见你也主持不了,不如便到那越眉庵去,陪老身供佛茹素,为子孙积福积德。”
褚老夫人跪在地上,磕头不应。
太老夫人的眸光再落在了褚
大夫人的脸上,继续厉声道:“此事前因后果,大爷已经命人告知了老身,你糊涂,失了褚家的威严,有那么些个奴才若得意忘形,叫人掌她几巴掌,哪怕是要了她的脑袋,也没人说你什么,偏得连带着去编派护国公,她配吗?把她与护国公说在一起,才是对护国公最大的侮辱,你说你糊涂不糊涂?这手指断得好,也叫你长点记性,长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