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宫中多少人盯着亲王妃的肚子?
皇上简直就恨不得每天都问一遍,亲王妃们到底怀上没有。
太上皇虽是没说,但是听闻说他赐了翡翠给楚王妃,要她诞下皇嗣。
宇文皓也没心思去跟顾司计较了,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里头。
他不知道老元生气个什么劲。
或许也跟他一样忐忑,希望怀上又怕怀不上吧?
其实没怀上也没事,还年轻嘛。
他挠着头,后悔地道:“昨晚我就不该给她施加压力的,我说若怀上就不必娶侧妃,现在她大概害怕自己没怀上。”
“但是你迟早是要娶侧妃的啊,就算王妃生了孩儿,你身边总不能没个女人。”顾司道。
“她都能生孩儿了,还要侧妃做什么?之前是没办法交代,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都有后了,还有什么不能交代的。”宇文皓哼道。
曹御医在一旁嘀咕,“这喝了紫金汤,怎么又怀上了呢?真是奇怪啊。”
外头的人,心思各异。
元卿凌在他们出去之后,马上就取出药箱了。
一顿翻找,终于在底下,看到了验孕棒。
看到验孕棒的那一刻,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药箱不会有一些无缘无故的药,除了那痔疮膏。
不,兴许痔疮膏迟些也能派上用场,十个孕妇九个痔。
她双手掩面,哆嗦着下地,在屏风后头寻了个器皿,也顾不得其他了,先验一下再说。
看着验孕棒上的一根红线慢慢地变成两根,而且第二根出现的速度非常快,如此戳眼,如此让人厌恶的红。
元卿凌爬回床上,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着,脑子不知道是空白还是紊乱,总之没有一个清晰的条理。
她尽量平静下来,去整理清楚。
她,怀孕了,在服下紫金汤不久之后怀上的,到底怀孕多久,不知道。而现在她出现先兆流产,也就是说,孩子有可能保不住,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或许就是跟紫金汤有关。";
所以,这药箱里的保胎药,都是为她准备的。
只是,她也很清楚,如果要这孩子流了,她只需要出去蹦两天,保管落胎。
但是落胎的原因是什么?她需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脑子飞快地转着,对,是紫金汤,服用了紫金汤的人不宜怀孕,孩儿可能致畸,致残。
而且,之前还伤过,吃了那么多药,这些药对孕妇会有很大的影响,这孩子不能生。
这样想着,她狠狠地给自己甩了一巴掌,元卿凌你真是个畜生。
就这么决定了!
她叫了一声,“有人吗?”
门砰地被推开,一大堆的人冲了进来,齐刷刷的将近十双眼睛看着她。
就连被丢在院子外头的徐一,都冲了过来在门口探头。
“在,我在呢。”宇文皓快步过去,坐在床边执着她的手。
元卿凌想着自己的打算,心里对他便忍不住有些愧疚,轻声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这么凶你的。”
宇文皓抚摸着她的脸,柔声道:“不,你现在有权利对任何人发脾气。”
“我想,我应该是怀上了。”元卿凌道。
御医道:“是怀上了,断没有诊断错误。”
宇文皓鼻头发酸,凝望着元卿凌的脸,真的想狠狠地亲她一口,她怀着他的孩子,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的手,慢慢地抚摸上她的小腹,感受着里头缓缓的蠕动。
“孩子动了!”他惊奇地道,眼睛一下子好圆好圆。
元卿凌脸上没什么表情,“应该是我饿了。”
众人扑哧一声笑了。
御医上前科普,“王爷,王妃才刚诊出怀上,是没那么快会动的,鉴于王妃现在胎儿的情况,有些注意事项,卑职必须要交代清楚,王爷也一定要听清楚。”
宇文皓连忙招呼汤阳,“快拿笔记下来。”
汤阳指着自己的脑袋,“不必,卑职都能记住,等御医说完了,卑职再写下来。”
曹御医捏了一下须,郑重地道:“第一条,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条,王爷必须要听清楚了,三个月内,不可行房,如果王爷睡姿不好,也必须得考虑分床睡。”
宇文皓震惊了,怔怔地看着元卿凌,“三个月?”
三个月不碰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莫说三个月,三天都不行。
御医继续道:“至于三个月后,也得视情况而定,未必就说三个月一定可以行房,也有些人,是在整个怀孕期间,都不能行房的。”
宇文皓火大了,“那到底是要几个月?”
御医掰着手指算,“如果整个孕期都不行,那就是十一个月。”
宇文皓怒站了起来,“谁家怀胎要怀十一个月啊?”
御医真不明白王爷火气那么大做什么?不懂算数吗?
怀胎十月,算上月子,难道不是十一个月吗?按说要十二个月。但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已经酌情减少了一个月了。
汤阳知道。所以连忙催促御医,“您继续说。”
御医看了汤阳一眼,继续道:“第二样。也是至关重要,王妃暂时不可活动。必须静卧休息。还必须服用卑职开的安胎方子。”
“行,记住了。”汤阳道。
“第三……”曹御医郑重了起来,环视了一眼屋中的人。轻声道:“这也是至关重要的。必须谨记,王妃的所有饮食。都必须有信得过的人专门照料,屋中熏香全部撤下,衣裳也不必熏香。任何人送的东西,都必须再三查验。甚至是宫中赏赐之物,因一路出宫,未必都能及时盯紧,也必须严查。除府中的食物。王妃尽量不进食任何人送过来的食物。谨记。”";
宇文皓的神色也渐渐地凝重起来。
御医最后这番话,用意何在,他明白。
若寻常交情,这话御医大可不必说。
他收敛了脾气,拱手道:“曹御医,内子所有的汤药伺候,都由您来主理,本王会入宫奏明父皇,请您入府暂住。”
“是!”御医应道,看着元卿凌,叹息道:“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王妃,卑职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您保住世子。”
元卿凌看着屋中的人,每一个人都凝重紧张,想起自己方才的念头,她觉得很羞耻,充满了罪恶感。
“谢谢!”元卿凌轻声道。
心头很复杂。
喜嬷嬷看着御医,“王妃有孕之事,对外公布是否不合适?”
“公布不公布,这是王爷和王妃的决定,只是,这事估计也瞒不住,宫里必须是要告知的,卑职不认为宫里能沉得住气不命人往王府里跑,而许多人眸光锐利,未必就不会看出端倪来。”";
喜嬷嬷惆怅了,“但是此事一旦公布……”
喜嬷嬷这话没说完,大家都明白。
亲王妃有孕,这是多大的事情?
尤其还曾出了齐王妃假孕一事,闹得宫中的人一场欢喜一场空。
御医道:“嬷嬷说,王妃曾服用紫金汤,不妨把这事往外说说。”
“只是这样一来,外人不免会猜疑,王妃到底做错了什么,竟会服下紫金汤。”喜嬷嬷为元卿凌的名声着想,这紫金汤是用来给犯人服下逼供的。
“随便寻个借口吧,误用,或者其他,这原因不打紧,且也可以把王妃胎儿不稳需要坐胎的事情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