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说什么?”栾氏顿时止住了哭声,眼底强行也挤不出一一滴眼泪来。
“往日我回府。须得跟王爷再三请示,可如今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你说呢?”元卿凌阴沉地道。
栾氏神色一怔,“你休得唬人。王爷才没把你放在眼里。那天你们不过是做戏给我们看。”他们那天。确实做出了恩爱夫妻的模样,可越发是这样,越叫人起疑。
“便是做戏,也得王爷愿意陪我做戏。”
栾氏想想也大有可能,之前元卿凌回来都是畏头畏尾的,这两次底气很足。
她便不敢做声,眼睁睁地看着元卿凌快步而去。
元卿凌去到老夫人的屋中,老夫人确实病得比较厉害,人是睡着的,但是睡得很不安稳,脸上苍白。
孙妈妈拉着元卿凌出去,轻声道:“别惊扰了她,昨晚一宿没睡过,咳了一宿。”
“我给的药呢?没给祖母吃吗?”元卿凌问道。
孙妈妈叹息,“扔掉了。”
“扔掉了?为什么扔掉?”元卿凌愕然。
“二老夫人扔掉的,说是拿去请大夫看看是什么药,结果这药拿走之后就没再拿回来。”孙妈妈生气地道。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元卿凌实在费解,这药吃着是有作用的,而且对孙妈妈和祖母都宣称是宫里的药,二老夫人为什么要拿走还请大夫来看宫里的药?
孙妈妈气愤地道:“还能为什么?就怕老夫人好起来抢了她的权。”
权?又是权。
元卿凌对这个字真是恨之入骨。
“我明日命人给你再送一些药,但是这一次你得藏起来,千万不可叫她拿去扔掉。”元卿凌道。
“老奴知道了,对了,王妃您这一次回来是为了二小姐的婚事吗?”孙妈妈问道。
“你也知道?那祖母也知道了吗?”
孙妈妈摇头,“哪里敢告诉她?这一说只怕又着急上火,她现在的身子承受不住啊,王妃可千万不能告诉她。”
元卿凌无奈地点头,“知道了。”
没等到老夫人醒来,元卿凌就走了,看来老夫人帮不上什么忙,今日是徒劳跑了一圈,不过,希望大哥那边能有好消息。
显然没有。
元卿凌回到王府没多久,就听得说元伦文来了。
元卿凌看着他的脸,白净秀气的脸上赫然有几道手指印痕,半边脸颊也都肿起来了,静候是武将出身,一巴掌能要人半颗脑袋。
元伦文很生气,也很无奈,对元卿凌道:“这事说不通父亲,他非得要二妹嫁过去好巴结褚家。”
元卿凌轻叹,吩咐绿芽,“去冰窖里取一块冰,拿毛巾包着上来给我。”
绿芽领命而去,片刻取了冰上来,元卿凌拿毛巾包着,为元伦文压脸。
元伦文看着元卿凌,“大妹,你可还有办法?王爷那边能求一下吗?”
“求过了,那死人不愿意。”元卿凌道。
元伦文呃了一声,“大妹可不能这样说王爷,王爷人不错的。”
“大哥哪只眼睛看到他人不错?”元卿凌没好气地道,莫不是他也想抱楚王大腿吗?
“王爷为国征战,不争不夺,怎么不好了?”元伦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若说对你不好也是你咎由自取,你害苦了王爷。”
是啊,这是她的原罪,怎么也洗不清。
元卿凌转移话题,“这惠鼎侯真的这么恶劣吗?”
一个人如果坏到这么彻底,是怎么样的厚脸皮支撑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清楚,但是外间传闻他虐死了三房夫人,且此人性好女色,但凡入得他眼的村姑或者低门小户的女子,他定要掳走,只可惜,没有证据。”
元卿凌心中一动。
“那什么样的女子入得了他的眼?”
元伦文道:“自然是要好看的女子,不过,听闻他也好男风,如果有女子长得英气,则正是他所好。”
元卿凌放下冰敷,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有罪证,或者是当场拿住,只怕他逃不脱了吧?”
元伦文指着脸,“继续,舒服得很。”
元卿凌哦了一声,“大哥,您说如果他企图污辱当今王妃,该当何罪呢?”
元伦文冷笑,“那罪就大了,污辱王妃,便是念在过往战绩功勋,也起码得判个流放,若真要论起来,死罪也不为过。”
元伦文说完,陡然瞪大眼睛看她,“你想做什么?”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元卿凌挥挥手,“我难道还敢招惹他不成?”
元伦文正色地道:“你可千万不要胡来。”
“我不敢,我不敢的,我胆子小。”元卿凌畏缩地避开眼神,“最重要的是我和二妹的感情没到拿我自己犯险的地步。”
不为元卿屏,但是如果此人不除,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受害。
元卿凌无意化身正义天使,但是,想起被他害过的女人,她心里一阵阵的怒火直腾。
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位大侠,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招惹得到惠鼎侯,没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想到这里,不禁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她要是有一身高超的武功就好。
但是这念头一旦生出,就仿佛在心底生根发芽,而且,是迅速地茁壮成长。
她决定好好琢磨计策。
她有超高的智商,没理由摆不平一个武夫。
这疯狂的念头,一直到元伦文走了,还在滋长。
她在屋中检查自己的药箱。麻丨醉丨,有。纱布,有,止血剂。抢救的多巴胺,有。阿托品。有,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药。
匕首,没有。可以问徐一借。
万事俱备。只欠调查。
她要调查惠鼎侯喜欢在哪里出没,调查他什么时候会经过什么路线。他身边有多少保安,携带什么武器。
徐一觉得王妃最近很奇怪,一会来问他借匕首。一会来问他有没有什么暗器,一会问他男人最突出的标志是什么。
前两样就算了。后面那个他实在不好启齿,这男人最突出的标志难道不是胸肌发达然后底下有油条吗?
王妃实在是太单纯了。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王妃穿着一套崭新的男装就出门了,而且。是从后门出去的。不带绿芽。也不带两位嬷嬷。
他觉得奇怪,但是没好意思问,王妃有这个瘾,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啊。
第二天,王妃揣了两个馒头又出去了,这一去又是一整天,落黑了才回来。
第三天,也是如此。
徐一觉得,需要告诉王爷了。
宇文皓在消肿之后就马上到了京兆府去交接,正式接任京兆府尹一职。
新人事,必须要有一番整顿,京兆府上下大小官员几十人,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一点都不夸张。
宇文皓要尽快熟习各项业务,便从早到晚都在忙碌。
这天回到府中,徐一来到,便说:“王爷,最近王妃很是奇怪。”
宇文皓本带着伤,听得说元卿凌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本王不想听到王妃或者元卿凌三个字。”
徐一瞧了一眼王爷疲倦的眼底,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哦。”
汤阳拉着徐一出去,问道:“王妃怎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