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这么偶尔见着她,一来二去熟了很多,她是个性情中人,难过了就哭开心了就笑从不藏着掖着,有一次我问她为啥把存折放吊顶上,
她说:够隐蔽吧?谁都找不到吧?
我说:我知道了!
她才幽幽的说是:我怕前夫来翻。
每个离婚的人心里都有个疤,我不想揭。不好深问,说:有折没密码也取不走钱你挂失不就完了嘛废物一个!
“你儿子呢?好长时间没看着了,那天带来跟马明昊玩。”
“她去青岛工作,那教学水平高一些就把孩子也带去了。”
“那你不想儿子啊?”
“跟着妈妈孩子还能吃亏啊?只要他开心我无所谓了。”
后来,孩子回来那次抱着我哭:没有爸爸我不开心!
我才知道儿子的心意。
春庆给我打电话说要见面谈,大概是很重要。
春庆说:开发商不认,区里又要求必须动不能留尾巴,马局受夹板气,跟区里申请上会走强制执行。
理论上说强制执行的执法权有两家一是区政府二是申请区法院。一般区法院是不愿意淌这浑水的另外被执行人也还有上诉中院的权利甚至可以去省里所以最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区里直接下裁决然后执行!
如果这块地方正好耽误盖楼开发商还积极些只是修不得路他们作壁上观。我觉得马局是最佳方案还是找我。
果然,李鑫打电话让我和妈妈都去马局的办公室谈谈,妈妈出门前认真准备了所有的材料虽然拄着棍,还能看见当年人大代表的风范。
“亲妈啊别跟马局提你当年哈再把人家吓着!”
“咱有事说事有理说理!当年市长都叫我一声大姐…”
又来了。
马局一口一个大姨,笑脸相迎。
“上次跟你儿子谈了一下房屋置换土地再补100,你儿子转身走了我这不明白只是他意思啊还是您老的意思?”
“我儿子就代表我…”
老太太又说了些激动的话,手抖的厉害我怕出事,打住她,让她安静一会儿。
我说:马局,我们还真没想讹政府,老太太就求个心安理得,这辈子有个善始善终,我们就要个正价,值多少您就给多少!
“那你们说到底要多少?”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同时比划出’八’字。
马局好像很吃惊:什么?800?那绝对不可能!疯了现在人都怎么了?想钱想疯了!老太太我告诉你!只要我坐在这就甭想这个数了我看您那凉快那歇着去!你们等着接强制执行单子吧!
我和妈妈拉着手走出大门。
后面的几天风平浪静,我倒是和袁媛越走越近,但我真没想跟她怎么样,没动过歪心思,就是待她儿子像我儿子一样,也许是我的爱无处给予吧。但是她对我却有了想法。一次,我在门口站着往里看她擦地,好像绊了一下扑到我怀里!说实话我有冲动,想把她按床上,但是理智还是占据了大脑!真有了关系,我该怎么负责?我现在只是需要一段成长型关系,不是真正的恋爱,她能懂吗?她刚离婚我去再伤害她一次?于心何忍!善良的本性让我做出了第三个拒绝。
“袁媛,我看到你儿子就特想我的大乖儿!不知道他在青岛过的怎么样是胖是瘦是喜是悲,我把带你儿子玩想象成带我儿子!已获得自己的解脱和救赎,我想我对你没有想法!
”
我看到她流泪了…
六活埋
第二天中午我去看时就出了事。
离我家二百多米的一家房子昨天晚上被拆了!
一老太太坐地上哭呢:昨儿晚上就出去买个菜,回来房子就没了!我天天在这守着啊…就怕来拆!我不敢出去不敢出去啊!…真是缺八辈子德了…
屋里的东西啥也没拿出来跟砖头一起狼藉一片。她家位置正好在中间盖楼的地方,我甚至怀疑这都不是下了强制执行裁决的强迁,这样的执行最大可能是开发商行为。妨碍他们的利益,他们是不择手段的。
我考虑是否把这个消息告诉娘,因为我知道万一发生这样的事我娘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坐地上哭的!我宁愿少得,也不想娘出事!没想到,到家娘却告诉我你胡姨家被强拆了!
“你咋知道的?”
“你胡姨打电话告诉我的还要我小心点!”
“她家那地儿是太碍事,开发商等不得,咱家没事,盖完楼再对付咱都不晚!”
“儿啊你不晓得张*啊!他可是半个黑道上的人,我们那时候要想干点大买卖多少都得有点背景,咱得防着点,我准备准备…”
“儿啊过来!这保险柜娘以前没告诉你密码,是时候跟你说了!钥匙我放这…”
我说:这老古董告诉我密码我也捅不开!
你是不把金溜子小宝都放里面了?
“你个混球子快溜的,”
我只好学了一遍,其实直到现在我也鼓捣不开那玩意。
娘打开保险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放地上…
“你爹给你留的大洋,唉!这老东西就给你留这么点念想!这咱家房子的房照和地照,我都放这个袋子里了!你拿好!”
“娘你别给我!”
“不给你我给谁?你个小兔羔子!”
“娘啊你想啊真要是来拆咱家房了咱俩肯定一起啊!这玩意给我没用!”
“你别去!我一把老骨头就扔那也不打紧…不过你说的也在理儿,你还得给我收尸哈…嗯…我给你大舅送去!”
我大舅75了,人是真硬实,掰手腕我不使全力整不过他!就是耳朵背的厉害跟他说话得喊。过年时和我大姨父老哥俩见面唠嗑,大姨父80耳朵更聋。
“去年买卖咋样?”大姨父问。
“不行!脑袋总疼!血管堵了!”
…
俩人热火朝天唠二十分钟!把我听傻了…
“大哥!我把我家房子手续放你这!我要是有啥事,将来会有人找你要!”娘喊。
"小琴啊!哥说你别很他们置气!就好好活着!都这大岁数了…"
我娘哭了:大哥啊你知道我,从小我就宁折不弯,妈那么打我我都没哭过!说我胆子大主意正!我想好了豁出去了!他们要是敢动我的房子!我就跟他们拼了…就把我埋那吧!
大舅搂着娘一边哭一边喊:不行啊不行啊!爹娘都没了!我是你哥,我得管你,不行那么干!可不行啊…
娘没听,放下房子手续就走了。
李鑫打电话让我取裁决。
“哥啊不是我吓唬你这回可不是闹着玩!我觉得我们领导对你家够意思了!加了100的土地补偿。特意在区里例会上解释你家土地的情况。我跟你算过的这600多平的门市够你吃喝一辈子了!在拿一百多零花…”
“兄弟,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家老太太认死理,我劝了,没好使。”
我想起了当时城管强制执行我那小炮楼的事,不能坐以待毙,我立刻写了起诉书,上诉到区法院。我思量再三还是给前妻发了个微信:上诉期间,房屋能强制执行吗?她回:可以执行!
“怎么了?用我回去吗?”
“不用。”
晚上娘又跟我说了好多事,最后说:儿啊,到时候你千万别吱声,就那看着,娘知道你平时软弱,但是叫真着时你不管不顾的,娘说话,你听不?
我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我听!我听!
“真要出了事,不许动!不然你也得被抓走,娘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听见没?跪这!跟娘保证!”
“娘我保证不了!谁要是敢动你!我他妈的弄死他…”
娘’啪’的一巴掌扇我脸上!“你是我儿子不?我的话你敢不听?别哭!再哭我不认你这个儿子!娘跟你说,人这辈子准得遇到点事不管大小,娘这辈子不惹事但出事没怕过!别人东西咱不要,咱的东西别人也甭想白拿走…”
电话响了是视频通话,我儿子。我擦了眼泪跟儿子说了会儿话,最后儿子突然冒出一句话:爸爸你有结婚对象了吗?
“爸爸没有你咋这么问呢?是妈妈要结婚了吗?是和张老师吧?”
“对啊,被你猜到了!张老师还说以后得管他叫爸爸!我不想叫,我只想管你叫爸爸…”
也许以前我又得难受,儿子叫别人爸爸了,当时就一个念头:你小子管谁叫爸爸,我也是你亲爹!
娘再没让我保证什么,只是默默的收拾她的东西…
第二天我给我几个朋友同学打电话说我什么时候要是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就过来用手机拍个照录个视频。我也是做好一切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