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拖就过了十来天，期间，粟镇长也亲自出马，找了一趟林场，郭光辉拿出了一叠长江天然保护的文件，提出了以地换地的思路。所谓以地换地，就是林场同意修路，但是要用用独石村的集体林地来交换。

没有征得村里同意，粟镇长也不好表态。听了这个说法，秦大江暴跳如雷，大骂：“他妈的郭光辉，真不是个东西，林场修场部小公路，我们无偿支持的田土，至少有五亩，他要换地，就实地丈量，惹毛了老子，把进场路恢复成田土。”

江主任也是气愤难耐。

粟镇长一阵安抚，才将秦大江和江主任稳住。

在党政联席会上，粟镇长通报了此事，修路是由上雨林各村以及工作组最先发起的，由于镇财政紧张，镇里并没有下定决心修路，而是让三个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样做，既尊重了三个村的意愿，又不让镇政财全面紧张。

秦飞跃在会上沉呤了一会，道：“我给曾局长打个电话，然后粟镇长去跑跑，争取得到林业局的支持。”

赵永胜在一旁未表态。

党政联席会过后，粟镇长忙着农网改造，天天往村里跑，一拖就过去了十天。

眼看着就到了九月中旬，离冬天也就不远了，秦大江和曹晚东两人又到了林场一次，还是没有明确答复。

九月十六日，一大早，曹晚东将办公室和会议室打扫了，看了看《人民日报》，然后把办公室一锁，就到独石村去了。

村办公室，秦大江、江主任等村、社干部都来了，满屋是烟雾，大家商量了一会如何解决拖欠的提留统筹款，话题就转到了修路上来。

秦大江嗓门如雷，道：“镇里面软得象上女人，把小公路断了，让林场的车进不了山，郭光辉自然晓得锅儿是铁铸的，他妈的，不阴不阳的。”

江主任是忠厚人，独石村和林场关系向来不错，有些顾忌道：“是不是还是请镇里出面。”

“请上**，如果我们不主动修路，这条路也不知猴年马月修得成，把事情闹大，自然就有人出面解决问题。”秦大江对曹晚东道：“曹大学，你是修路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敢不敢去挖路。”

曹晚东年轻气盛，修路心切，却被林场拦了路，早就恨得牙痒，他道：“人生卵朝天，怕个屌。”他虽然对农村工作并不熟悉，可是这一段时间，天天泡在村里，对林场和村里的历史渊源也略知一二，他分析道：“当年林场修路，村里是无偿支持，但是村里没有和林场签协议，小公路所占用的土地都是村里的，从法律上来说，我们是挖自己的田土，和林场没有任何关系，不论到哪里打官司，都不会输。”

秦大江也是急xing人，道：“朱八戒，这是你的地盘，找几个人，今天就把路断掉。”

朱八戒是社长，他姓朱，又排行第八，因此被取了一个绰号朱八戒，他胆子小，道：“林场工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打起来要出事。”

“朱八戒，怕个卵，我们挖自己的地，管他们林场屁事，你如果怕，我、曹大学还有李勇，我们几个一起去。”

李勇也是独石村的驻村干部，自从曹晚东被派驻到了独石村，他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大事小事都让曹晚东去跑，已好久都没有到村里面来了。

江主任对于挖路的决定有些担心，就派妇女主任到了上雨林场镇，把李勇也喊到了村里。

李勇一脸胳腮胡子，模样很是粗豪，听说挖路一事，不在乎地道：“挖就挖，怕个啥，朱八戒，组织几个人，几锄头就挖断了。”他又道：“这事镇里最好不要出面，就让社员自己去挖，这样好说一些。”

秦大江拉着李勇道：“不得行，你是驻村干部，村里的事一定要参加。”李勇笑嬉嬉地道：“今天家里有客人，老表从江州过来，我不好走得。”

劝了半天，李勇还是走了，临走前，对曹晚东道：“曹晚东，你也不要怕，把路断了，林场的头头就会出面。”

江主任看着李勇的背影，嘀嘀咕咕地道：“李勇是狗**抹菜油，又尖又滑。”

秦大江就对曹晚东道：“曹大学，你敢不敢去。”曹晚东见李勇走了，心里也紧张起来，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怎么不敢，走就走。”

曹晚东、秦大江、江主任、朱八戒等人，就朝山下走，沿着林场小公路走了一段，来到了一个转弯处，朱八戒就停了下来，道：“这是何家的田土，原本连在一起的，因为修公路被隔成两块，就从这里挖开。”

江主任笑道：“何家几兄弟都是无理闹三分的角色，就让他们挖。”

过了一会，朱八戒就把何家人喊了过来，曹晚东一见，曾经打过交道的何红富也在其中，何红富被强行挑了谷子，看到几个村干部，仍然有些横眉冷眼。

秦大江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何红富听说是要修路，脸上表情就丰富起来，他道：“凭什么不准我们修路，林场太他妈的不地道，白白地占了二哥的田土，都好几年了，我不仅要把公路弯了，还要让林场陪损失。”51

曹晚东心道：“这何红富倒聪明，很会找理由。”他补充了一句，道：“这是分给何家的田土，本本上写得何家的名字，林场没有征用土地，也没有写协议，更没有补偿，无论走到哪里，他们也没有道理。”

何红富高兴地道：“对头，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去找锄头，马上就挖。”

除了曹晚东，在场的人都用惯了锄头和钢钎，只见锄头飞舞，钢钎乱钻，一个小时的时间，泥结石公路路面就被挖开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大沟。

曹晚东手掌上打了一个水泡。2

一辆林场的大车从林场场部后面的贷场开了下来，看到大沟，司机就吼了一句，“你们干啥子，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