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去了?”李淑英皱眉。
江若男的手也停下来:“不至于吧?这个时候……”
掰笋一般都是早上,这是因为竹丛有毛灰,早上露水未干,这些毛灰不会沾到人身上。可是一旦太阳起来了,露水干了,去钻竹丛,那才是会沾一身的毛灰,不疼,但痒痒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是真的!林建新听到说李阿婆和妈妈明天要去掰笋,所以才去的!”大宝连忙解释,“林建新太讨厌了,跑到我们墙外来偷听!”
“啥?”江若男还真没想到有这一出。
难道还怕她们掰完了?还是说就想给她们添堵呢?
就掰个笋子,至于吗?
李淑英也无奈:“真是的……”也是一副不知道该说啥的模样,毕竟也不知道陈素芬是不是真的因此才去的,毕竟万一人家本来就有这打算呢?
对此不好说什么,李淑英就道:“林二娃真让他妈给惯坏了,这在外面偷听……”
大人都不能听壁脚,何况小孩儿呢?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林建新现在就这样鬼鬼祟祟的行动,拿农村老一辈的那些话来说,那以后不就是贼眉鼠眼偷鸡摸狗的料?
江若男从来不会对别人家的娃说什么,毕竟当初她也是掰过林建新这小娃娃的,奈何亲妈的威力太大,这么快就给揪回去了,可不就长成这样了么?
“那我看明儿我们也不用去了。”李淑英摇头,有点无奈。
今年因为江若男没来得及上山掰笋,连带的她也没去过,这第一次有打算就这样,哪还能去啊!
毕竟那片金竹丛大是大,但里面连根错结,葱茏茂盛,容易掰笋的范围,也就是外围一点的位置。往里走也不是不行,但她毕竟上了年纪了,往那老里面钻也够费劲儿。
江若男点头:“也行。”她心里寻思着,既然不去掰笋,也可以干点别的事儿。
一旁的大宝几个却不干了:“妈妈,还不去啊?”他一脸的失望,“要不然,我们去掰!钻里面去掰!”
“啥?你们去?”江若男瞥了几个娃一眼,“得了吧。不准胡闹!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在禁闭思过!”
“哦!”小孩儿蔫了。
江若男一看,发现不只是大宝,就是二妹和三宝都有些失望的样子。
她寻思了一下:“咋的,你们想吃笋子了?”
“嗯嗯!”几个小孩儿连连点头。
一边叽叽喳喳的开口,说谁谁家里都吃过好几回了,谁谁家里也泡了酸笋了……
江若男听得哭笑不得,这就是典型的物以稀为贵啊!想去年的时候,几个娃可是喊吃够了,今年她没去弄,他们看别家吃自家没有,就又馋了。
“行行行,你们听话,我总会给你们掰回来的!”
这晚,陆家几个娃娃还是如愿吃上了笋子。
不过不是金竹笋,而是毛竹笋。
都是春笋,吃的不就都是个鲜味儿么?
估摸金竹笋这一波狂潮还过不去,江若男也懒得去跟那群战斗力忽然爆表的妇女争,听几个小孩儿说要吃笋,就直接拿了出头在后山脚下的毛竹林里去挖了。
毛竹笋一个个有手掌大,挖出来把笋壳剥开,笋身洁白如玉,洗净后切成片,用开水汆一下,捞起来用凉水漂着,这样就去除了它的苦味,然后再捞起炒肉,那春天的鲜美滋味,让几个小孩儿都顾不得怕挨揍了,一个个表示以后还要吃笋子炒肉。
就是早就没闹别扭(?)的陆振军,吃到这新鲜满含着春天气息的笋片炒肉,这是和金竹笋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和感觉,他不由得再次对江若男竖起了大拇指:“这苦味去除的很彻底,笋片炒的又脆又嫩,还是你有办法,以前我们也弄来吃过,实在太苦了!”
“对,爸爸好笨,炒来肉都变苦了!”三宝在一旁比划着。
“爸爸笨,爸爸笨也没把你们饿死!”陆振军对这个总是给自己揭短的儿子也是不知道说啥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又猛的想起来,“对了,过两天我又得出任务。”
“哦。”江若男没啥反应,反正也习惯了,“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几个小孩儿就更别说了,虽然刚听着说爸爸又要出任务,还有些惊讶,但很快也就消散了。反正爸爸每天去训练场也是早中晚才看的见人,甚至有时候中午都不见得能回来。他们也是习惯了。
大宝更懂事,闻言还是说了一句:“那爸爸要注意安全,我在家会帮妈妈干活儿的。”
“对,爸爸打坏人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了。”二妹也点头。
三宝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爸爸是大英雄,男子汉,打坏人,才不会受伤呢!”
几个小孩儿或懂事或童真的话,让陆振军心里十分熨帖:“那好,你们在家,都要听话,不许惹妈妈生气,不许再漫山遍野上蹿下跳。”
“知道知道!”
几个小孩儿全都应道。
过了两天,陆振军果然就出任务去了,一大早走的,几个小孩儿还是看爸爸没有回来吃早饭才知道。
不过他们这时候对于陆振军出任务没什么过多的感觉,反倒是看着爸爸出远门了,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都在家关了两天了,二妹还好一些,但大宝和三宝早就坐不住了。这也正常,这个时候又没电视又没手机网络的,待在家里除了读书写字就是读书写字,实在是很无聊。就算江若男教他们五子棋教他们折纸教他们翻花绳,那也是在自己家里,而且主动和被迫的心态都不一样,几个小孩儿能安分吗?
这不陆振军又出任务去了,本来就只能在家待着,连爸爸的面都看不到了。可不是更无聊了。
这天刚吃过早饭收拾完,三宝写字的时候,就忍不住跟江若男又讲条件起来:“妈妈,我都在屋头这么久了,今天下午可不可以出去玩嘛?”
“想出去玩儿了?”江若男挑眉看小孩儿,“字写的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啊?还要看啊!”三宝一脸紧张,赶紧捂住田字本,“我、我才开始写呢!”
“都没写完就又惦记着出去玩儿了?”江若男笑睨他一眼。
别说三岁的小孩儿,就是六七岁的小孩儿写字都还握不准力道,写个字把那纸张都快要戳穿了。江若男对小娃娃写字还真没什么期待。
就说三宝写的一字吧,横平竖直的横写不平就罢了,那一笔笔弯弯曲曲歪歪扭扭的,就跟一条条黑黢黢的泥蚯蚓在纸上乱爬似的,江若男看一眼就眼睛花脑仁儿疼。
但她没有多大的期待是一回事儿,小娃娃该怎么罚还是得怎么罚,毕竟没有一口吃成的大胖子,现在写不好,慢慢来不就好了。
再说,让这娃几句话讲条件就不罚了,那大人的威信何在?
“好好写,今天的三篇,要比昨天的写的好才行!”反正不用她检查,还有大宝和二妹两个哥哥姐姐喜为人师盯得严,所以说,家里有几个小孩儿还是有好处的。相互督促的结果,比光是大人在那里扯嗓子喊要有效多了。
“啊~”三宝一听,那小嘴就撅了起来,满脸不情愿的样子,他低头翻了翻田字本,嘴里念念有词地数着“一、二、三……”连翻了几遍,看着那三大篇空白,小脸越发愁苦,小嘴撅得可以挂油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