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听闻这话,沉吟了一下:“肖长伟那人,本来就爱传谣言,白诗雨这同志,也就是个城里来的小姑娘,我瞧她当初估摸着也是被哄骗了……”
“得了吧!”江胜男都没等她妈说完,就翻了个白眼,“就你们到现在还觉得她被人哄,我问问,怎么没见别人被哄?还不是她自己招惹的!”
“你可别那么说!到底是个姑娘家,又是城里来的,你别跟着村里那些人浑说!”江母不等江胜男继续说就直接打断了她,声严厉色的。
江胜男却根本就不怕她:“我的妈,我的亲妈!我的好大姐喂!”看她们现在都被白诗雨哄得严严实实的,江胜男就无奈极了,“我这可真不是造谣。再说,我知道你们看她孤身一人在这里,又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就总想起二姐在外的模样。可说实话,她还真不配跟二姐相提并论!”
她一边说着,满脸被恶心到了的表情:“这个白诗雨,一天到晚就做出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好似单纯小可怜,还说什么为了妹妹才下乡的,这话,也就你们才信!……你们看看,村里多少年轻汉子跟在她屁股后头,还说她人美心善呢!就那张脸还叫美?呵,美不美的也就算了,这心善?心善能跟卢婶儿干起来?也就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会勾人罢了!那分明就是个两面三刀的!”
江胜男这是不知道后世有个词,不然,她现在就会明白,白诗雨,应该叫白莲花才对!她总结一番,愤愤不平,最后看向张小福:“小福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都对,都对。”张小福并不是应和自己的老婆,他又不是那种一味的妻管严软蛋,甚至很多都是他先察觉到,然后提醒江胜男远离白诗雨,并且一步步看穿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这会儿看江母和江大姐都是一副震惊加不相信的模样,便也顾不得男人家不要说三道四的话,重重点头提醒:“妈、大姐,这个白同志,很有一些小心思,咱们家还是少跟她打点交道。”
江母和江大姐虽然不太相信咋咋呼呼的江三妹,但却绝对是相信张小福的,听闻也不由得慎重了神色。
江母:“也对,像她今儿这事儿干的,就没几个人干得出来。”
“可不是嘛!”江三妹狠狠点头,虽然对娘家人不信自己的话却信张小福的话有点点不爽,但还是赶紧拉着江母的胳膊,“你可不能心疼她,你看她哭哭啼啼的,咱们好好的团年饭都让她给搅和干净了!”
这一说,果然,杨九华那点子什么同情可怜全都没了。团年饭多重要啊!一年就这一回!那是自家人再生气都要憋着,绝对不能哭的不能吵闹的一天,结果被个外人上门来哭哭啼啼的,真的是想想都晦气!
尤其杨九华一听,外面白诗雨还没走呢,还在门外嘤嘤嘤吸着鼻子呢,杨九华瞬间怒火冒三丈:“好哇,还在我门前哭,我”
“妈,我去,我去!”江三妹一听,直接就往门口走去。
结果却被张小福一拉:“算了。”
“啊?”江胜男不解。
“你傻啊?你为啥要关门?”张小福问她。
江三妹理所当然:“那不是她逼的对啊,她想赖在咱们家,想抹黑咱们,那就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晦气生事儿!”江三妹说着就恍然大悟,表情也冷酷起来。
“啥意思?”江母听得云里雾里的,让江三妹解释了一番,明白过来,也点点头:“行,就让她在哭去吧,反正要晦气都晦气一上午了!”
这大过年谁家吃团年饭关门的啊?
白诗雨想让大家觉得是江三妹彪悍,是江家冷酷无情,可她都逼得他们只能关门吃团年饭,还哭哭啼啼的,大过年的,谁家遇上这种事儿不得赶她出门去?脾气暴躁的,都跟直接干起来。大过年上人门前哭哭啼啼,那不是咒人吗?
江家人商量好,反正这年也就这样了。已经被败坏了兴致,也就懒得听她是不是还要在外面哭了,门一关,谁理你?
一家人走进堂屋坐下,江母还在说:“不行,还是太晦气了。今儿晚上放鞭炮得多放几响,冲冲晦气!”
“不提她不提她了,吃饭吃饭!”
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门外,白诗雨的哭声渐渐消停,她不敢相信地听着院子里江家人的一点声响。
她闻到了大鱼大肉的香气,听到了他们嘻嘻哈哈劝酒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叽叽喳喳吵翻天的欢喜喊话……
她甚至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怎么会?他们怎么能?真的就这样的铁石心肠把她扔在外面他们去吃饭了?
她不甘心地继续哭哭啼啼两声,尤其总有隔壁或近一点的人家听到声儿出来看一下的,那个时候,她就哭得更加伤心。
结果,万万没想到,预料中的怜惜、关心没得到,全是一个个冷漠的眼神,好想见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一看她就迅速跑走,或者原本没关门的一看她就直接把门关上。
白诗雨:“……”
到底怎么了?
她想不通,以往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就总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小到大,她就靠着这一手得到了一切想要的东西。
要说白诗雨为什么年纪这么大才下乡,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白诗雨是城市户口,父母都是工人,家中有四个孩子。白诗雨也没说错,她的确是四个孩子中的大姐。这次下乡也的确有妹子的原因,但却根本不是什么为了妹妹才下乡,反而,就是因为让妹妹替她下乡后被人举报了,才被强制下乡,分到了s省陵城荷花村这样一个穷乡僻壤来。
按理说,本来在几年前,白诗雨没考上高中的时候,就该下乡了。但她就凭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让父母很是心疼她,担心她在乡下过不好会受欺负,再说家里从小到大,虽然她是老大,是大姐,都说长姐如母,但其实比她小两岁的老二白诗琴才是最为顶事扛得起的一个。白诗琴从小就懂事、听话,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的老实人。
两姐妹年龄相差又不大,如果不是白诗雨凭着一副柔弱姿态,让父母心生怜惜,又怎么会让都考上了高中的白诗琴替她下乡呢?
当时就说的是白诗雨年龄到了要说亲的时候了,再加上她身体病弱,不如白诗琴体子好能干活,而且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闲钱供白诗琴上高中,毕竟还有个三弟马上要考高中了,当然是男孩子最重要啊!所以就这么让白诗琴顶了家里这个下乡名额。
白诗琴从小就被父母偏心习惯了,甚至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大姐姐跟朵娇花一样,虽然肯定也不是很愿意放弃学业去下乡,但是既然家里也供不了她读高中,伟大领袖都说要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再加上父母再三允诺,一旦姐姐嫁出去,就想办法捞她回城,所以就这么被忽悠着,老老实实卷铺盖下乡了。
本来这事儿吧,如果白诗雨老老实实早点嫁出去,那不管能不能捞白诗琴回城,就算真东窗事发了,白诗雨都不会再被强制下乡。
可早就说了,白诗雨这个人,从小惯会做柔弱模样,偷奸耍滑是第一流,到了该要谈对象嫁人的年纪了,也同样是靠着一张单纯无辜的柔弱脸,在年轻男子中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