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哪怕真的有什么关系,江若男也不想在此刻贴上去认亲。
“不是——”孟雅君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江小姐,她真的一直都在寻亲,知道你的存在,也是立刻就把照片传真过来——”
“那跟我无关。”江若男近乎冷酷,“陆振军,走了。”
“陆先生!”孟雅君连忙看向陆振军,试图从他这里下手。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这样吧。”虽然他觉得去一下没什么,但是看到江若男这样的反应,他也不会反对她。
看两人真的要走,孟雅君彻底急了:“那这样,江小姐,我能不能请你去拍张照,我可以给她寄过——”
“不行!”
江若男才一口拒绝,陆振军却忽然捏了捏她的胳膊:“算了,去孟公馆。”看孟雅君这姿态,哪怕他们拒绝了,只怕也不会放弃,还不如去听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陆振军!”江若男扭头,皱眉瞪着他。
陆振军拍拍她的胳膊:“过去听听,不妨事。”
他转向孟雅君:“孟同志,是不是我们跟你走了这一趟,确定完一些事情,以后就不会再这样缠着我爱人了?”
“当然,如果确定之后真的没关系,我肯定不可能再继续纠缠和麻烦江小姐的!”孟雅君一喜,连连下保证。当然,如果有关系的话,她很确定,到时候江若男肯定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
毕竟小叔父,可比叔父还要有钱。就是小婶,出身也并不一般。
而江若男呢,虽然她还没查到她的底细,但是要靠出来卖菜谱换钱的,家里想也不会很富裕。到时候,不心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没关系的话,当然也不用再联系了。
但孟雅君莫名就有种感觉,这么像,绝对错不了。
“那行吧,希望孟小姐到时候说话算话。”江若男也明白了陆振军的用心,事已至此,便也只能应下来。
孟雅君喜不自胜把两人迎回了孟公馆,半途打电话给孟敦儒,催他回家:“叔父,我找到江小姐了,她现在跟我一起去孟公馆,您快回来吧。”
通完电话,才又跟江若男解释:“事关小叔父和小婶,很多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需要叔父回来才可能跟你讲明白。”
江若男点头,这也说明孟家确实对这件事很重视,所以来这一趟来对了,不然以后孟家使一些小手段也会很麻烦。
一行人到了孟公馆的时候,孟敦儒也刚刚下车。他都没有怎么跟人寒暄,就迫不及待开门见山:“江小姐,我就直接冒昧问了,你父亲的本姓就是江吗?你的祖籍在哪里?家中有哪些亲戚?父母可还健在,年龄几何——”
他越问江若男的眉头皱的越紧。
一旁的孟雅君听得也不对味:“叔父!”
“orry!orry!对不住对不住!”孟敦儒回过神,连连道歉,“我真是着急了,昏了头了,昏了头了!”
他连连拍着额头,十分懊恼。
江若男脸色才稍微好一些:“我父母都健在,所以,老先生这么问,的确有点让人不适。”
“不过,我也能理解老先生的心情。”江若男很清楚,孟敦儒会如此失态,都是因为她这张脸。太像了。
孟雅君帮着解释道:“实在是江小姐和小婶太像了,不瞒江小姐,叔父和我这番回国,其实也有受小叔父和小婶所托为其寻亲,小婶很小就与生亲分离,这些年不光是小婶,小婶的家族也都在寻亲。”
孟敦儒点头:“是啊。江小姐,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江小姐如今的家庭关系,很有可能,你和弟妹真有关系!”
“这不太可能。”陆振军坐在一旁,听到这里就摇摇头,“如果像你们所说,那位寻亲的,肯定是身份不太方便吧。可江若男同志作为我的爱人,结婚报告经过上头的审批,她的身份背景是完全没问题的。”
“对。”江若男自己也确定,他们家可是真真的干干净净的贫农!
孟敦儒和孟雅君同时心头一惊,看到陆振军,都皱起了眉头:“这位陆同志,我那位朋友现在确实不太方便回国,但是寻亲行为却是对当局绝对不会有任何影响,还请您行个方便。”
陆振军点头:“这事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所以他当然不会多嘴。
如果孟敦儒是那些心怀叵测的造反派,就根本不会花大手笔投资那么多当局的建设。即便是身份职业在这里,陆振军也明白,即便大环境不安定,却也不能矫枉过正。
而江若男在陆振军的示意下,也淡定了许多:“我家祖籍就在省陵城,父母都是当地人,祖上就姓江,我父亲叫江兴荣,今年…56了,母亲叫杨九华,今年48了……”
江若男一边说着,孟敦儒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江、姜……不对、不对……年龄倒还对得上……你确定你的祖籍就是在陵城?你的祖父母呢?你见过吗?”
他这么问,是因为战火中很多人流离失所,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一定就是他们的祖籍。
“我确定我的祖籍就是在陵城,我祖父母在我父亲很小的时候就亡故了,我父亲和我母亲都是孤儿,相互扶持。这些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全是依照原身所知的记忆来说的,毕竟杨九华以前就经常念叨他们过去的不容易,激励她们认真读书。
“是这样啊……”孟敦儒皱紧了眉头,这样说的话,似乎又全都对不上了。
他却还是不肯死心:“那你父亲父母可曾外出过?你和家里的亲人长得像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她不是父母亲生的吗?
江若男没有继续回答,而是开口:“老先生,你问了我这么多,我是不是也能问一句,你说的那位寻亲的人,她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
这态度,就是他们不说的话,她也不会继续配合了。
孟敦儒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陆振军:“事关弟妹的私事,我不知道……”
“你说吧,就算她是琉球那边的人,这种私事,我还不至于草木皆兵。”什么大陆琉球,在陆振军眼里,都是一个国,只是当局的权力争斗,更多的人,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不是!你不要乱”孟雅君条件反射就是否认,这个时候,哪怕是他们孟家如此势大,也不能明目张胆说和琉球那边有联系。攘外完了,就要安内。当局可以容忍他们有海外关系,却不可能容忍他们和琉球往来,尤其还是那样的人家。
“不用。”孟敦儒叹口气,“我们行得端坐得直,不用担心那些莫须有的。”
他面带苦笑,也是,说得这么明显,陆振军能听出来也没什么意外的。
“既然陆先生是江小姐的丈夫,也不算外人,这些话知道也无妨。”他是觉得,江若男可能并没有完全说实话,而他想要继续查证,也是不可能绕过陆振军的。与其到时候真的惊动军方,还不如就这样私下里说。
毕竟就凭江若男这张脸,哪怕真的没关系,到时候一旦泄露出去,陆振军作为江若男的丈夫,也同样会受牵连。说到底,他们已经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