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哥,我们和义德兰奥联盟走的是新型模具与常规模具齐头并进的发展路线。新型模具,有兰奥与格瑞德设计开发团队的协同作战,远大在强大攻势之下处于守势。常规模具有延城德克豪兹的价格优势,远大在此方面是有苦难言。所以,在远大危难之际,诸伟腾任用刘伍纯粹是无奈之举。诸伟腾为啥任用刘伍呢,当然自有道理。刘伍做过扬哥的老板,扬哥自然很是了解。通过前几年的打交道,我认为刘伍有以下特点。一是社会关系复杂,交友甚广。要不然他的家乐福超市连锁也不会发展这么快。二个是刘伍办事果断,下手稳准狠。回师光明街,差一点儿把我们德义和赶尽杀绝。就是在跟于隆祥讨价还价的过程中,也以瑞祥的小店铺换得了滨江道金海岸夜总会的宝地。第三,为达到目的,不惜放下身价,软磨硬靠。海河证券创立之初,紧着巴结于隆祥,直至将福来顺拉为海河证券的第一个上市公司。第四,魄力非凡,敢于大手笔。如果不是遭纪政栋算计,不是于庆辉利欲熏心釜底抽薪,刘伍可能要在东海大厦项目中赚得了上亿资金。”
“嗯,晓峰,刘伍的确是当今津城商界的一代枭雄,他凭借在实践中学到的一身本事,在商战中屡屡得胜。但刘伍也有致命的弱点,这恰恰正是我们所关心的。”许正扬接过张晓峰递过来的一只红塔山,点上。
“是啊,打仗需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商战亦是如此。刘伍有三个致命弱点。第一个是好大喜功,在胜利面前容易昏了头脑。回师光明街,虽然让刘伍得到了滨江道的宝地,但也是他失败的开始。规模的扩张使得刘伍的金钱欲更加强烈,以至于在违法的边缘愈走愈远,最后东窗事发。其实他该适可而止的。第二个是不能知人善任。于庆辉是我们德义和的老兄弟,业务能力没的说。可他对权力与金钱的欲望之强烈是刘伍没有想到的,他以为给于庆辉那么大的权力和好处,于庆辉就会知足,就会死心塌地地为之卖命,真是大错特错。于庆辉的利欲熏心,给了纪政栋以可乘之机,最后使东海大厦付之东流。刘伍的千万基业烟消云散。再一个就是为女色所迷,当然这一条我是没有事实证据的猜想。为何王立娟在金海岸夜总会和海河证券地位节节上升儿最终成为刘伍的贴身秘书,极有可能说明刘伍与王立娟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暧昧隐情。”张晓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许正扬第一次听张晓峰这么现实地评价刘伍,他感到张晓峰的分析能力锻炼地越来越强了,并且掺杂有个人感情因素而干涉影响分析结果的几率越来越小了。
“晓峰,除了最后一条是不可为外人道哉的风流韵事,你前面分析的都很有道理。刘伍是一个什么人我们弄清楚,下一步就是应对策略了。因事关重大,晓峰,你回去好好地考虑考虑,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我和江总审阅。不过,此事万万保密,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许正扬很是谨慎地嘱咐着张晓峰。刘伍兼任远大销售部长的事为何传地这么快,难道不是远大在投石问路,想以此引起和义德集团的紧张,看看和义德有什么反应之后再伺机而动。所以说,以不变应万变,全方位做好准备之后全线出击,一举击溃之,方为上上之策。
“行,扬哥!我绝对守口如瓶。我回去再仔细地考虑考虑。”
望着走出办公室门口的张晓峰,许正扬满腹惆怅。刘伍是当年他和于庆辉的老板,如今要与他许正扬剑拔弩张。于庆辉反省悔悟,不再涉足刘伍和他许正扬的一切争端。张晓峰未与刘伍共过事,同刘伍兵戎相见当是最为适合。唉!这真是昔日兄弟共举杯,今朝陌路动刀枪。财聚财散浮云事,唯有真情不相忘。
这几日,江海宁正在写一篇名为《如何保持创业实体旺盛生命力》的课题论文,周六也要到津城纺院的图书馆查阅资料。许正扬回到家,见江海宁还没回来,只好一边动手做饭一边打电话。
“海宁,忙完了吗?是不是打算回家来吃现成的啊?”
“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好久没吃正扬你做的饭菜了,今晚你就辛苦辛苦吧!”听声音,江海宁正在下楼。
“是不是我去接你啊?让你开车去,你偏说要坐公交车。怎么?环保出行好像我们资格还达不到吧!”
江海宁就是这么一个低调的人,她说上学期间开车简直就是招摇过市,无异于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可不希望人们在她背后指手画脚。
“许正扬,你说话可真够损的,咋叫没有资格啊!你的意思是不是官越大越该绿色出行啊,切!放弃你的乌托邦梦想吧,你见过现在哪一个当官儿的坐公交车上班啊!”
几滴雨点儿打在厨房阳台的窗户玻璃上,窗外刮起一阵狂风。
“哎,海宁,下雨了,你在图书馆门口等一会儿,我开车去接你!”许正扬迅速地把煤气灶的火关掉。
“哟,我忘记带伞了,早上天气预报说没有雨啊!”江海宁在电话那边有点儿着急了。
“天气预报也有失误的时候。在图书馆门口等着,别到处走,我一会就到!”
许正扬拿起江海宁的一件棉服和两把雨伞,锁上房门,下楼,发动车子,直奔纺院。
津城下起了一九九九年的第一场春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挡风玻璃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天色在乌云密布中暗了下来,街灯亮起了橘红色的光。许正扬驾驶着银白色的本田车驶出了林荫街,上了通向纺院的港辰大道。路上的车辆少多了,本田车旁偶尔有车飞驰而过。江海宁曾经不只一次地叮嘱过许正扬,无论事多么急,也要沉住气,尤其是开车。
唉!天雨路滑,就让江海宁多等一会儿吧!
半小时后,本田车在纺院门口停下,雨也停了,天已经黑了下来。
距离老远,许正扬看见江海宁和一位男生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面对面地说着什么。
“海宁!”许正扬大声地叫着江海宁的名字。
“来了许正扬!”江海宁听见许正扬在叫她,侧过身来摆着手。
许正扬就见那个男生跟江海宁说了几句话转身走了。许正扬快步走到江海宁面前。“这鬼天气,虚惊一场,给,穿上,冷了吧!”
许正扬歪头瞧了瞧远去男生的背影。“这谁啊?”
“哦,机电自动化班的,叫俞资衡,走吧!”江海宁穿上棉服,与许正扬并肩走向校门口。
“我说呢!你班的男生就那么几个人,我几乎都见过面的。”许正扬努力地回忆着江海宁班里的几个男生的模样。
“俞资衡是津城远大模具委派来纺院进修的在职研究生,”
“远大模具委派的?”许正扬闻听甚为惊讶。
“是啊!许正扬,是不是一提远大模具你就特敏感啊!”江海宁扭头瞅了瞅身旁的许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