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家,手机没电了,现在才充电开了机。”
电话刚一接通,萍萍就急急为我解释道,不过她的语气中倒是透着愉悦和轻松。
顿了一顿之后,她又略带抱怨的说道:
“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其实我对自己的反应也觉得有点奇怪,萍萍来电我本该高兴和开心,应该马上接听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故意等待铃声响了好久才接,而心里反而涌起的是生气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迟疑了一下之后我反应过来,这就是情侣之间赌气的感觉。
多年之前的一个春节,我在宁波火车站等待和我一样回家过年的女朋友,她乘坐的车次本该是下午3点就到,但是我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下,到车站的时候已经3点15分了,然后我就打她手机,手机关机了,因为不知道她到站了没有,所以我只好一直在出口处等待,
一直等到了5点钟的时候也没有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我只好心有不甘但是又焦急万分的先返回住处,等到我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发现房间的门开着,走进一看,屋内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而女朋友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床头看着电视等着我。
看到这幅情形,我和她都本该高兴和激动,但是已经半月未见的我们彼此的第一反应却都是指责对方的不是,她怪我接站迟到,而我怪她关机让我联系不到让我担心。
不过这样的赌气很快又被多日不见的思念给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情脉脉的互诉衷肠。
今天的情形跟那天的有点类似,但是在这之前,我的内心好像从来没有对萍萍表现得如此在乎过,或许今晚潘总监对萍萍的心怀不轨无疑激起了我对萍萍的保护欲,而正是这种保护欲激发了我原本一直对萍萍模棱两可且刻意压制的感情。
所以我的反应才变得如同正常情侣之间的那种反应。
想到了这里,我将自己生气的情绪控制了一下之后回道:
“我在ktv这边,打你手机关机,打潘总监的手机又没人接,我以为你们在ktv,所以到这边来找你们了。”
不过,尽管心里很清楚自己反应的来龙去脉,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马上做到心静如水,所以我的语气也不无抱怨。
紧接着我又问道:
“你怎么在家了?潘总监他人呢?”
“你走以后,我陪他又喝了一瓶冰雕黄酒,喝完之后他醉得厉害,我就帮他叫了一辆的送回单位了,正好我手机没电,也就直接回家了。”
萍萍耐心的为我解释道,尽管我刚才的回答很简单,但是听到我的描述,她应该能想象得到我找不到她时的那种焦急,所以她解释得很耐心。
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才完全释然。
虽然萍萍将过程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我走的时候潘总监已经在喝第二瓶黄酒了,两瓶黄酒应该是潘总监最合适的酒量,让他再喝的话就有点难度了,他的身体也会觉得不舒服,所以这第三瓶黄酒要么是他自己的兴致颇高加点的,要么是萍萍花了心思让他喝的。
而根据我对潘总监今晚心思的观察以及对萍萍的了解,我内心判断让潘总监再喝一瓶黄酒多半是萍萍有意为之,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萍萍既不用担心单独和潘总监在ktv的时候会受欺负,也不用担心ktv结束的时候万一收尾工作没做好会让潘总监不开心,而这两件事情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我想起萍萍在杭州曾经做过三年的销售,看来她劝人喝酒的本领并没有丢掉。
想到萍萍可能为了潘总监多喝这瓶酒而煞费思量,我的心里倒是涌起了一阵内疚,如果不是萍萍想到晚上要让我陪她逛街,她大概也不愿意参加这饭局,如果不是我突然离开的话,萍萍也无须动这番心思。
我这才带着歉意的“噢”了一声作为对萍萍解释的回应。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萍萍又开口问道:
“你很担心我啊?”
她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平和,突然多了一种甜酥的味道。
萍萍这句话自然是明知故问,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反问她一句:你以为我穿得像个傻逼一样把人家ktv翻个遍难道是为了潘总监?
此刻我身上穿的黑色套装其实是我的一套很久没穿的球服,旧倒是不旧,只是因为长期积压已经被压得很皱了,穿在身上显得有点滑稽。我原本想回家去换一套衣服,但是因为担心萍萍的安危所以就直接穿着跑到ktv来了。
但是我马上明白过来,这句话是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话,萍萍是借着这样的套路加深自己在我心中的印记。
得知萍萍安然无事之后,我心中因为联系不上萍萍而涌起的激动渐渐的褪去了,我的情绪又很快平静了下来。所以面对萍萍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我又犹豫了起来。
因为,不管现在我给萍萍多少的快乐,或许到头来还是一场镜花水月。
也许是我在做这番思考的时间稍长,萍萍大概认为我在沉默,于是萍萍追问道:
“徐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然后说道:
“嗯,你问吧。”
“你就这么喜欢压抑自己的感情吗?”
我话音刚落,萍萍就立马问道。
的确,从接到电话短短的时间之内,我的情绪已经有了两次明显的变化,从最初的抱怨到稍感歉意又到恢复平静,看来萍萍已经敏锐的感受到了。
的确,从接到电话短短的时间之内,我的情绪已经有了两次明显的变化,从最初的抱怨到稍感歉意又到恢复平静,看来萍萍已经敏锐的感受到了。
告别了年少轻狂的年纪,我在感情上的确显得越来越内敛,我甚至渐渐的不再相信爱情,而对出现在我生活中的美女,也不会像年少的时候看一眼就砰然心动,而是会像分析数据对她进行分析:
这个女人不会和我有交集,这个女人可以做普通朋友等等之类。
叶黎夕出现的时候,我心里就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会和我有交集,尽管在上海阴差阳错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而回到湖州我们相处得也还算融洽,但是我心里始终很清楚,我和她都只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
但是,对于萍萍,我却一再的犹豫了,而她,也不断的让我产生出恋爱的感觉。不过因为我还没有做好接受她的准备,所以我一再压抑着自己,这也是我一直不搬去萍萍那里的原因。
不过今晚这份感情在接到萍萍电话之前得到了短暂的释放,在ktv寻找萍萍的时候,我仿佛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每打开一扇门,我就多一份冲动和急躁。
回头想想,其实我内心还是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如果有一个女人,可以让男人主动为了她而全身心的投入去做一件事情,对她来说,这是幸福的,对男人来说,也是幸福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变得轻松了一些,于是对着话筒诚恳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压抑,但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实际上我想讲的是“萍萍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正在试着说服我自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这副样子,不过大致意思也没错,我也就索性不再纠正。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那么多的废话?”
萍萍突然在电话里对我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突入其来,倒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随即想到,潘总监喝了三瓶黄酒,萍萍应该也喝了不少,这会儿大概是酒劲上来了,而潘总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所以对我的两通电话充耳不闻。
顿了一顿之后,萍萍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失态,她接着又说:
“徐彬,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见见你,就现在。”